雍也不是不能讓他們繼續享受祖輩的餘蔭,但是他們既然敢做出魚肉百姓、仗勢欺人之類的惡事,大雍也絕不會包庇他們。你放心,大雍不會像褐國那般對你,這裡,有公道和正義。”
新月又是一聲輕哼,似是不屑,似是不信:“說得比唱得好聽,什麼權貴、官僚都是一丘之貉,而你所在的皇室,就是權貴中最大的一家,你們天生立場相同。”
“你說大雍容不下為非作歹的權貴,但真的是這樣嗎?”她激動地站起身,在原地來回踱步,聲音慷慨又激昂,“所謂的公道和正義,難道不是你們排除異己的手段?”
哪怕爭鬥得再狠,都是他們的內部之爭,真要讓他們利益受損,或是有外人想要分一杯羹,他們便會開始一致對外。
一群狐朋狗黨,說什麼正義和公道。
“夏蟲不可語冰,”面對她的指責和控訴,鄭珣沒有辯解,只是好脾氣地笑笑,“在大雍這段時日,你可以好好看看,大雍和褐國不一樣,本宮和其他人,也不一樣。”
現在她哪怕說出一朵花來,也只是空話。
何況,她們從前素昧相識,新月不可能相信她的承諾。
鄭珣一點都不急,她有的是耐心。
“好了,天色已晚,好好洗漱一下,早點休息。”
鄭珣態度十分和善,丟下一句叮囑,她揮一揮衣袖,轉頭離開了。
新月呆愣地站在原地,許久之後,她忽然尖叫一聲,發瘋似的抓了把頭髮:“該死的登徒子!”
該死的元嘉!
撕開她的偽裝,戳了一把她的傷口,然後就那麼輕飄飄地走了!
這跟調戲一下就跑的流氓有什麼區別?!
她還笑!她怎麼好意思笑的?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她氣得蹲在地上大哭,鄭珣還未走遠,之春跟在她後頭,欲言又止。
鄭珣後腦勺跟長了眼睛似的,冷不丁道:“有話直說。”
“公主啊……雖說喜歡女子沒什麼,但是您年紀尚小,或許……應當……大概……”之春有點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舌頭打了好一會兒結才捋清楚,“還是該剋制些,而且,男女……女女之間,也需要你情我願……”
鄭珣:……
可惡的新月,抹黑她形象。
她臉色難看,沒好氣道:“再胡說八道,跟著之誠加訓去,你這身子骨還是弱了些。”
之春知道自己誤會了,低下頭,心虛道:“奴婢知錯……”
“知錯也沒用,必須加訓。”
之春苦著臉,暗罵自己多管閒事。
新月郡主誤她!
……
翌日早朝,使臣覲見。
當然,他們不跟上朝的大臣一起進奉勤殿,而是需要等待宣召。
新月郡主穿著一身百蝶穿花的鳳尾裙,衣襬蜿蜒在地,她如春日裡走出來的花神,活潑鮮豔,讓肅穆的宮殿都多了幾分亮堂。
但是鄭珣卻覺得她嘴角的笑容十分虛假。
百蝶穿花……
這條裙子肯定不是她自己選的。
估計新月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百蝶穿花。
一個對親情滿心渴慕的小女孩,迎來了給她帶著禮物的父母。
但是他們卻只想用漂亮衣物將她包裝好,把她獻給上位者換取自由。
百蝶穿花是伴隨的,是如此痛苦的回憶。
鄭珣唏噓地搖了搖頭,朝旁邊的小太監招了招手,讓對方找來一件披風送給新月。
新月拿著那件素淨的披風后,盯著它看了許久。
最後她還是披上了。
她雖然還記恨昨晚的事情,但是這天氣已經有些冷,她有點發懶,今日不想去管那什麼勾引任務。
躊王看到她的披風,溫柔道:“這披風不襯你。”
新月將臉埋進披風的領子裡,一泓秋水般的眸子看向他:“真的嗎?”
一個絕世美人這麼跟你說話,誰不心軟?
反正躊王是心軟的,但心軟歸心軟,可不能耽誤正事:“這披風顯不出你窈窕身姿,乖哈,等見過皇帝了咱們再披上。”
面對這種場面,新月自認已經遊刃有餘,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今日她忽然有些厭煩。
她只覺得躊王臉上的笑褶子裡都帶著噁心,讓人好想一巴掌打上去……
她忽然反應過來,昨日鄭珣的話到底在她心裡留下了痕跡,如果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