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得知江州刺殺失敗一事,便把懷疑的目光盯向謝家,“那丫頭真是命大,到了哪裡都有人為她賣命。”
區區皇商,傅相當然不會放在眼裡。
能把生意做到皇家,謝家必然乾淨不到哪兒去,隨便羅織個罪名就能解決,重要的是得趕在姜元義找回芙蕖之前,把人殺了。
自姜元義從桑洲回來後,傅太后莫名病倒,姜元義下令不允許任何人探視,以免打擾太后靜養,傅相便意識到這位年輕帝王要出手了。
果不其然,之後的朝堂上,姜元義屢次駁回他的奏疏,在百官面前毫不掩飾對自己的冷淡疏遠。
如今太后指望不上,自己又被帝王疏遠,倘若傅子寧做不成皇后,傅家滿門榮耀便到此為止了。
嘗過權勢地位帶來的甜頭,享受了幾代的望族風光,又怎麼可能甘願回到起點?但凡有一絲一毫的機會,都值得博弈。
傅相把手裡的字條密信投入火盆中,驟然躍起的火苗倒映在他墨色的瞳仁中,更堅定了他的決心。
火焰尚未熄滅,就有下人前來稟報,“相爺,李內侍來了。”
姜元義登基後,李內侍毋庸置疑成了內侍監的一把手,派他來,定有大事。
傅相整理好衣冠,去往前廳,衝李內侍略一拱手,“李公公深夜前來,可是陛下有要事吩咐?”
“咋家只管傳令,至於究竟有何要事,得傅相您親自進宮一趟方能知曉。”李內侍皮笑肉不笑的,任誰也無法從他口中事先探聽訊息。
傅相無奈,讓人起轎前往皇宮,相府距離皇城極近,轎子走了不到一刻鐘便停下。
李內侍負責引路,將入養心殿時,他又出聲提醒,“傅相,陛下有旨,讓您褪去官袍,卸下官帽,再入殿覲見。”
此話一出,傅相臉色大變。
豈有此理!
讓他脫衣脫帽,傳揚出去,他顏面何存?
“下官乃國之重臣,不知犯了何錯,陛下要如此羞辱於我?”
李內侍仍笑眯眯的,“陛下的心思,奴婢不知,傅相只管遵旨便是。”
掃了眼周圍把守的禁軍內侍,傅相恨得咬牙切齒,到底不敢硬來,摘下頭頂的官帽,脫去最外層的官袍,腳步沉重地推開殿門。
至此,他的臉色已成鐵青。
姜元義立志做一位好皇帝,深夜伏案已成常態,傅相跪拜時,他還在御案前批閱奏疏,聽到傅相的聲音,也當看不見。
傅相默了默,再次開口,“老臣拜見陛下。”
姜元義還是沒有理會,養心殿內,只有輕微的翻動奏疏的聲音。
傅相雖未到白髮蒼蒼的年紀,卻因常年在朝勞累,身子骨大不如前,深秋時節,京城已有寒氣,他脫了官袍,只著中衣,跪在空蕩蕩的殿中,冷意自四面八方而來,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小皇帝,是要給他下馬威。
傅明忍了,跪著跪著,眼皮開始上下打架。
他年紀大了,苦熬不住,想給旁邊的宮人使眼色,讓人給太后遞個訊息,卻個個低頭,無人理會他。
半個時辰後,外頭終於有了動靜,“報——”
一個小內侍捧了書信匆匆而來,李內侍在殿外接過,再親手轉交到姜元義手中,“陛下請過目。”
姜元義這才擱下筆墨,睨了地上跪著的傅相一眼,當著他的面拆出信箋,先是粗略的掃了眼,面色一沉。
擔心自己看錯,姜元義甚至讀了兩遍,壓抑著怒氣,他讓李內侍把信交給傅相。
半晌,姜元義如願看到傅明五彩斑斕的臉色,伸展雙臂撐在案邊,挑眉道,“傅相收買的內侍辦事不力啊,竟把送給傅相的密信,交到朕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