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即便姜元義追到江州去,也只能撲空。
可是,萬一呢?
萬一謝家是不靠譜的,在他離開之後,拿芙蕖討好姜元義,又或者,姜元義直接追到蘇州去拿人。
他不能賭,也賭不起。
“殿下,臣想起還有些事……”
“你去吧。”葉憬目色堅毅,“不必向本王解釋,本王信你。”
雖有宋鈺為他續命,可他依舊是那副風燭殘年的枯朽模樣,不知還能撐到幾時,經歷了這麼多,他也想通了,倘若復國與芙蕖之間必須選一個,他選芙蕖,並且,他要芙蕖幸福安樂。
這些,他給不了芙蕖,在他踏上覆國這條路後,便註定要和所有人分道揚鑣,親人,兄弟,還有……
葉憬想起那個人,悵然若失。
為了復國,他強忍著不去回想,不去打聽,時至今日,他沒有再聽到任何關於她的訊息,如今猛然想起,心臟便像無數針扎一般的疼。
他閉了閉眼,大口喘氣,好半晌,才有氣無力地道,“這或許,是本王最後對你下的命令,務必要保護芙蕖,要讓芙蕖幸福。”
葉憬掙扎著,從腰間取出一枚令牌,親手交到遲淵手裡,“倘若北辰真到了走投無路之日,就請你自私一回。”
“殿下……”
遲淵聽懂他話裡的意思,眼眶一熱,握著令牌的手澀得發緊,終於在葉憬同樣的目光下,毅然決然地再次離開。
宋鈺的眼睛始終落在遲淵身上,以他行醫多年的經驗,早就看出遲淵身上有傷,想必葉憬也看出了端倪,這才下令讓遲淵繼續守著芙蕖。
若芙蕖當真平安,遲淵又怎會受傷。
就在這時,葉蓉提裙跑了進來,沒看到遲淵的身影,她焦急不已,“哥哥,遲淵呢?他不是回來了嗎?”
剛得到訊息,她就趕緊跑來了。
“已經走了。”葉憬語氣淡淡。
葉蓉聞言,淚水止不住地流淌,她撲通一聲跪下,“蓉兒有錯,請殿下責罰。”
她鮮少稱呼葉憬為殿下,即便在芙蕖出現後,她都沒有改口,但這一次,葉蓉自知犯下大錯,葉憬不提,不代表不知道。
葉蓉便將自己刺殺芙蕖敗露之事和盤托出,果不其然,寶座上的葉憬面不改色,顯然他早就知曉。
葉蓉說完,重重磕了個頭,“蓉兒自知所犯作孽不可饒恕,但如今北辰危急,蓉兒懇求殿下,容許我入軍營操練,好讓蓉兒有出兵擊殺姜賊的機會,以贖罪孽。”
此話一出,葉憬神情有了一絲動容。
“蓉兒不才,比不得叔叔伯伯武藝高強,卻也有不輸男兒的好勝,從前不能動武,是蓉兒身中寒毒,可如今寒毒已解,身子康健,是時候回報殿下的恩情,還望殿下能答應蓉兒的請求。”
不僅葉憬驚訝,就連一向不怎麼待見她的宋鈺,也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入了軍營,可是要吃苦的。
許久,葉憬啞聲問她,“你確定?”
葉蓉心中一喜,看來,葉憬並不反對,當即點頭,“是,蓉兒確定!”
“好,你有此決心,本王成全你。”
得了葉憬首肯,葉蓉當日便剪去長髮,束冠入營,同北辰軍一起操練,風雨無阻,這些便是後話了。
此刻姜元義的人還在江州徘徊,四處打探謝家去處,遲淵已經從桑洲最近的碼頭渡船,沿著江流東去。
在謝府時,他隱約聽到下人交談,知道謝家打算投奔遠在蘇州的長姐謝雅。
要說謝萬鈞與謝安,遲淵瞭解不多,但那位謝家大小姐謝雅,他卻熟悉得很。
早在十年前,北辰尚在之時,謝雅就是馮皇后心儀的兒媳人選,亦是葉憬年少時便放在心尖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