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嗎你急什麼?晚上就訂票回去。”
她現在咖位很大,經紀人被懟得不敢出聲。
季寧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窗外有風吹著進來,季寧把手機抄回兜裡,沉默著抬起眼,隔著門的間隙,看到床上的女生。
她漫不經心地趴在床上,指尖刷著手機,神情溫和,好像什麼事情都不在意似的,渾身上下都寫著“無所謂,隨便吧,反正我這輩子就是這麼個鬼樣了”的頹喪氣質。
季寧緊緊抓住門框,心裡湧上一股難以言說的難過。
腦海裡不可自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明穗的時候。
那時候她剛簽到風娛,還是個小演員,沒有後臺也沒有背景,性格還單純,一不小心著了介紹人的道,被送到了酒店的包廂。
裡面聚集了很多好幾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投過來的目光讓她覺得噁心到了極致。
有個大腹便便的肥胖男拿著一疊錢塞到她的胸口,起鬨著說脫一件給一萬。
季寧性子火爆,當場就給了他一巴掌。
肥胖男臉都黑了,伸手就脫她的褲子。
季寧咬著牙,往她命根子使勁他踢了一腳,趁著男人吃痛彎腰的間隙,不顧一切地往外跑。
但這包廂里人太多了,她剛推開包間的門,有人就扯住她的頭髮往回扯。
就在那麼一瞬間。
季寧看到走廊外,日光燈下站著個女孩子,低頭玩著手機,簡單的白t外套加黑褲,唯有那張臉,漂亮地驚人。
季寧只來得急發出一聲救命,整個人就被人給扯了回去。
她被扇了一巴掌,摔在沙發上,肥胖男黑著臉,開始脫皮帶。
季寧整個人都被絕望給覆蓋了。
就在這時候,包廂的門被人劇烈的撞開。
肥胖男陰沉著臉望過去。
剛才看見的漂亮少女舉著手機對著他們,還覺得挺打擾似的,“啊,不用管我,你騷擾你的,我拍我的。”
大概是這個女孩太不按常理出牌,在場的人都懵了,連季寧自己都懵了。
只有少女自己,錄著像呢,還有心思點著手機,好像在搜尋著什麼東西,自言自語似的給唸了出來:“我看看啊,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強制猥褻婦女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啊。”她還覺得遺憾似地點評,“怎麼才判五年。”
少女摸了摸下巴,挺誠摯地提出個建議:“要不你也騷擾一下我吧,我未成年,能多送你個幾年。”
在場的人都驚了,有個離她最近的男人試圖想要捉住她,少女敏捷地往門口一站,把攝像頭對準他,笑眯眯地說:“我是市中學生短跑比賽第一名。”
她指了指外面,歪下了頭,有商有量似的,“你覺得是我跑到外面不到三百米警察局比較快,還是被你抓住比較快?”
“……”
這群紈絝子弟玩歸玩,倒是不願意惹上後續的麻煩,一個跟一個像個雕塑一樣站著,沒動作,眼看著少女把季寧給帶了出去。
季寧渾身狼狽,只記得少女的手特別溫暖,她的眼淚控制不住掉下來,又覺得自己這樣特別丟人。
少女像是聽到了什麼,她沒有說話,只是脫下外套蓋在她頭上,像是為她溫柔地搭起了一個堡壘。
……
後來季寧在公司重新遇見明穗,才知道這個少女只有十六歲。
明明比她還要小三歲,為人處世方面卻異常通透。
而且少女還是風娛傳媒董事長顧謹言顧老先生的親傳弟子。
“顧老先生說我天賦很好。”那陣子的少女總是眉眼彎彎,來得最早,走得最晚,明明穿著最普通的衣服,身上卻像是自帶光一樣,她指著展覽區的影視獎盃,笑著,“再過幾年我肯定能拿到那個。”
……
季寧掌心握著門框的力度越來越大,指骨也泛著白。
所以,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明穗就應該是自信的、漂亮的、張揚的。
季寧一直覺得,哪怕是她現在拿了很多獎,有了很多的粉絲,有了很多個在臺上被燈光和鮮花簇擁的時候——
但也沒有哪一刻,能耀眼過當年,年僅十六的明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