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眉眼疏離感重,總給人一種高攀不起的冷漠和矜貴。
孟詞就恭敬地站在他身後。
他垂著眼皮,神情也是漫不經心的,低頭整理自己手腕上的衣襟的紐扣,緩步走進時忽然抬起眼。
目光在空氣中不偏不倚地碰撞。
只是一秒。
兩人各自收回視線。
明穗偏頭抹了把臉,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
擦肩而過的瞬間,傅遠舟看見她拉得很平的唇角。
他修長指尖緩慢落在腕上的金錶,漫不經心地轉了轉,等人走後,好像才終於賞了點面子似的,與顧和茂的目光對上。
顧和茂沒心思管明穗的不知禮數,連忙迎上去:“傅先生,您怎麼來得這麼早?”
傅遠舟腳步停下,語氣有點意味不明,淡淡地聽不出情緒:“怎麼,你不歡迎?”
“不不不。歡迎,當然歡迎。”顧和茂嚥了口水,連忙帶著傅遠舟入座,斟茶倒水,“我這不是在處理點家事,怕惹您笑話。”
何韻也迎上來,撩了下耳邊的頭髮,刻意嬌柔的嗓音:“是啊,傅先生,要是知道你提前過來——”
話音未落,傅遠舟忽然將茶杯重重砸在桌面,砰得一聲水濺了出來。
何韻嚇了一跳,連忙閉上嘴。
傅遠舟眉眼偏鋒利,不說話時有股攝人的威壓。何韻嚇得連話都不敢說,只見他指腹漫不經心地推開茶杯,目光甚至根本沒往她掃一眼,只看著顧和茂,兩個字像咬著唇齒間,緩慢落下:“家事?”
他語氣裡一副“怎麼,我是外人?”的冷淡口吻,把在場的人都嚇得不輕。
這態度,擺明了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顧和茂頓了下:“傅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傅遠舟交疊著腿,靠著椅背,沒說話。孟詞上前一步,從黑色公文包裡掏出堆檔案,有條不序地一份份擺放到辦公桌上:“顧總可以先看看這些。”
顧和茂目光掃過面前的檔案,臉色忽然一僵。
他拿起來快速翻閱,每看一份,他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孟詞的聲音一直很平靜:“顧總還可以再聽聽這個。”
他手中握著只錄音筆,按下播放鍵。一個人又一個人的語音。
女孩子哽咽的聲音:“我是張舒玉,我實名舉報風娛傳媒顧和茂在去年十二月七日,不顧我的意願,強行對我……”
男職工得意的嗓音:“你不知道吧,我可是顧總的人,誰都知道表面那份合同是假的,少交多少錢你知不知道……”
顧和茂臉色越來越慘白:“夠了!”
孟詞停止播放,語氣平靜:“顧總覺得,這些證據如果交到警察手中,您還能如此悠閒地坐在這裡嗎?”
顧和茂咬著牙,看向傅遠舟,一字一頓,“傅先生,不要跟我拐彎子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傅遠舟眼皮垂著,散漫的把玩著手裡的茶杯,還是沒說話。
孟詞從公文包裡拿出最後一份檔案,放到桌上:“直至2024年1月25日,傅總實際控股風娛傳媒35%,不日後將召開董事會,重新商議風娛執行長的的人選。”
孟詞頓了一下,接著說,“當然了顧總,你還可以用你手中的股份再垂死掙扎一下,不過我並不確定,這幾份資料什麼時候會送到警察局的手中。”
話音落下,四周寂靜。
顧和茂牙關氣得緊繃,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何韻聽完了全程,預感不妙,正想偷偷溜走。
孟詞上前一步擋住她去路,微笑道:“別急,何小姐。”
“待會還要請你喝杯茶。”
鴻門宴一樣的話,嚇得何韻不敢動彈。
傅遠舟看了眼腕上的時間,像是已經不感興趣般,放下交疊的腿,散漫地站起來。
只留孟詞一個人。
顧和茂回過神來,他不知道傅遠舟是什麼時候跟他的董事們搭上線的。
他猛地站起來:“傅先生!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
沒等顧和茂說完,傅遠舟腳步停下,微側著頭。他神情淡,眼神也寡淡,輕描淡寫一句:“只是幫顧總長個記性。”
“不要動不該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