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內,氣氛凝重得仿若能將空氣凍住,胡惟庸前腳剛率領百官鬧出那場驚世駭俗的罷朝鬧劇,後腳正副錦衣衛指揮使毛驤、蔣瓛,便神色匆匆地帶著一隊身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錦衣衛,抬著兩隻沉甸甸的大箱子,健步如飛地走進這莊嚴肅穆的大殿。
“皇爺,臣毛驤(蔣瓛),前來複命。”
二人單膝跪地,聲音洪亮卻又透著幾分小心翼翼,在這空曠的大殿中激起細微的迴響。
此時的大殿,地上東倒西歪地散落著一地的官帽,像是一場無聲的抗議,又似是百官倉皇逃離後留下的狼狽證據。僅剩下稀稀拉拉七八名文官與二十餘武將,他們或面色蒼白,或眉頭緊鎖,各自心懷忐忑。
這些武將,幾乎都是從血雨腥風中一路追隨朱元璋,從那微末得不能再微末的草莽時代,靠著一刀一槍、一身血勇拼殺過來的大明武勳。
他們身上的傷疤猶如勳章,訴說著往昔的崢嶸歲月。
雖說平日裡,仗著軍功,其中大多數人或多或少有些飛揚跋扈,幹下不少不法之事,可一旦面對朱元璋,面對這大明的江山社稷,他們骨子裡對朱元璋的忠誠,便如熊熊燃燒的烈火,熾熱且毋庸置疑。
朱元璋高坐龍椅之上,目光森冷得仿若能穿透一切,死死地凝視著那兩隻透著神秘與不祥的大箱子,微微抬手,那寬大的袖袍輕輕一揮,聲音低沉卻如同洪鐘般透著無盡的威嚴:“開啟。”
毛驤與蔣瓛領命,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緊張與決然,上前一步,雙手穩穩地握住箱蓋,緩緩用力掀開。
剎那間,殿內本就微弱的光線似乎都被箱中的物件吸引過去,只見箱中滿是各類密信,泛黃的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彷彿隱藏著無數的陰謀與罪惡;賬冊一本本摞得整齊,可那裡面記錄的鉅額賄賂、挪用官銀之事,卻如同一顆顆毒瘤,侵蝕著大明的根基;還有一些閃爍著寒光的物件,或是暗藏玄機的兵器,或是代表特殊身份的信物,在微光中散發著冷冽的氣息。
毛驤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抱拳行禮,朗聲道:“陛下,此乃臣等暗中查探胡惟庸一黨所得。這些密信,詳實記錄著他們私下串聯官員,那蠅營狗苟的模樣好似暗夜中的老鼠,四處勾結富商,妄圖以金錢為繩索,操控朝政,將大明江山玩弄於股掌之間。賬冊則事無鉅細地記載了他們收受的鉅額賄賂,每一筆金銀財寶的進出,都是對國法的踐踏,對百姓的掠奪。更令人髮指的是,那胡惟庸為了掩蓋罪行,竟迫使劉璉跳井自證清白,如此惡行,簡直天理難容!至於這些……”
毛驤說著,拿起一把暗藏機關的匕首,“乃是在胡惟庸府邸暗室搜出,這般精心籌備的兇器,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此時,殿內僅存的文官武將們面面相覷,臉上神色各異。
有的瞪大了雙眼,滿是震驚,仿若聽聞了天方夜譚;有的則嚇得瑟瑟發抖,惶恐之色溢於言表,暗自慶幸自己未捲入這趟渾水;還有的目光閃爍,似在思索著對策,又似在權衡利弊。
朱元璋緩緩起身,他每一步落下,都仿若踏在眾人的心尖上,踱步至箱前,目光如炬,一一掃過那些罪證,臉色愈發陰沉得可怕,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墨雲,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咱待胡惟庸不薄,委以重任,視他為肱股之臣,他竟敢如此忤逆犯上,結黨營私,妄圖顛覆我大明江山,其心可誅!”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迴盪,猶如悶雷炸響,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殿中的樑柱似乎都在這怒吼聲中微微顫抖。
武將中,一員老將挺身而出,正是那戰功赫赫的傅友德。
他虎目圓睜,抱拳高聲道:“陛下,胡惟庸這等奸臣,就是我大明的禍根,是長在大明軀體上的惡瘡,若不速速連根拔除,嚴懲不貸,必後患無窮!當以他的血,警示朝堂,以儆效尤!”其餘武將紛紛附和,聲浪滾滾,仿若要將大殿的屋頂掀翻。
文官們雖未多言,但也紛紛點頭,那細微的動作中,滿是對胡惟庸行徑的譴責,此時的他們,深知沉默是金,在這風口浪尖,多說一句都可能引火燒身。
得虧藍玉不在,否則,以他的性格,怕是直接衝出去拎刀幹仗了。
朱元璋轉身,龍袍獵獵作響,重新坐回龍椅之上,眼神中透著決然,仿若已經對胡惟庸一黨宣判了死刑:“傳令下去,鄧愈率禁軍,錦衣衛輔佐,封鎖胡府,嚴禁任何人出入。著大理寺、刑部、都察院聯合徹查胡黨餘孽,凡涉及之人,不論官職高低,一律嚴懲不貸。若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