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單睡覺之前,接到了堅昆傳回來的第一個訊息。
得知安王正在率部趕來,他吃了一驚,第一時間請段叔來商量。
段叔也很緊張。
單于城的防務還沒完成,新徵召計程車卒還在整合訓練,敵人就要到了,這可怎麼辦?
他原本以為這些事很簡單,因為桀龍做起來很簡單,直到親自負責,才知道這裡面問題不少。
他不僅沒有桀龍那樣的實力和影響力,也缺少了趙歸胡那樣的得力助手,僅有僕朋一人,根本搞不定。
秦人不太願意聽僕朋的指揮。
僕朋對守城也不太擅長。
“單于,請張騫來吧。”段叔提了個建議。
於單打量了一眼段叔。“你和他……處理不錯?”
段叔有點尷尬。“張騫不像趙延年,知道我沒有惡意。”
於單也想不出其他辦法,只好派人去請張騫。
“段卿,你覺得……我能和漢朝恢復和親嗎?”於單撥弄著火,不太自信地說道:“如果我娶了漢家公主,是不是會好一些?”
段叔說道:“單于主動休戰,遷都漠北,如此誠意,恢復和親又有何不可?”
“當真?”於單抬起頭,眼中露出喜色。
段叔鄭重地點點頭。“漢軍屢次出塞,之所以能取勝,就是因為漠南王庭離漢塞太近了。陣而後戰,又不是匈奴人擅長的,所以屢戰屢敗。如今遷都漠北,漢軍無法跨越大漠,再強也無能為力,匈奴人卻隨時可以南下,威脅漢塞。漢朝要想和平,只能和親。”
於單聽得認真,嘴角漸漸上揚。
“兵法雲:十萬之師,一日千金。戰事一開,花錢如流水。漢朝雖有七十年積蓄,又能用幾天?”段叔嘿嘿一笑。“更何況,漢朝眼下的麻煩不止是匈奴,還有西南夷。我聽說,有個叫唐蒙的上書,要討伐一個叫夜郎的小國。嘿嘿,西南萬里,又是崇山峻嶺,豈是那麼容易的?”
段叔侃侃而談,斷定只要於單能將王庭遷到漠北,漢朝就無可奈何,只能恢復和親。
於單聽了,心花怒放。
這時,有人來報,張騫來了。
段叔連忙提醒於單,這些事暫時不能和張騫說,要保密。
於單一口答應。
過了一會兒,張騫進來了。
與於單、段叔見禮之後,他坐了下來,聽段叔轉述剛剛收到的訊息,神情鎮定。
於單、段叔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等著他的意見。
張騫感覺到異樣,抬頭一看,不禁笑了。“單于,段君,不必著急,再等等。”
“等?”
張騫點點頭。“派他們出擊,就是為了偵察情況。他們剛出發,就發現了情況,說明單于的決定是對的,也是及時的。這就是天意,老天也支援單于的決定。”
於單的嘴咧了一下,想笑,又沒好意思笑出來。
段叔更冷靜一些。“雖說如此,安王率部前來,其他諸王可能也在路上,離單于庭這麼近,我們還來得及準備嗎?”
張騫看了一眼段叔。“段君是打算放棄單于庭,撤到漠南王庭?”
段叔語塞,愣了片刻,連忙搖頭。“我自然不願如此,只是形勢緊迫,可能要避一避敵軍銳氣。”
張騫追問道:“向左部撤退?”
段叔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漠南王庭不能去,往左部撤還是可能的,畢竟於單曾是左賢王,對左部有一定的影響力,也熟悉地形。
“段君,有沒有一種可能,安王等人率部前來,就是希望於單退出單于庭呢?”
段叔眼神微閃,瞬間明白了張騫的意思,頓時臊得滿臉通紅。
以左右骨都侯為代表的匈奴貴人與於單最大的矛盾,就是他們想去漠南王庭,而於單堅持留在單于庭。
如果安王一來,於單就離開了單于庭,無疑是被人看清了虛實。
以後再說留在單于庭,還有誰當回事?
“那……”段叔欲言又止。
張騫安慰道:“不要急,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有新的訊息來,到時候再決定也不遲。”
於單、段叔交換了一個眼神,既尷尬,又慚愧。
午夜的時候,第二個訊息送到單于庭。
只是這個訊息更壞。
趙延年等人不僅發現了安王,還發現了郅居王、燕王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