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酒席的,不說都是來巴結褚仁的,至少是沒人想得罪褚仁就是了,聞言紛紛附和:“可不嘛,還是褚市嗇夫大度。”
至於褚家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誰對誰錯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只需知道,如今的褚市嗇夫,和褚記的褚家不對付,知道該站在哪邊說話就是了。
吃過酒席,褚仁果然又帶著眾人再次去了自家棺材鋪,方一進去就見鋪子裡的王氏帶著小兒迎了上來,就連李氏和她阿孃袁氏也在一旁招呼著。
方才在酒樓猜到褚仁意圖的幾人,在旁人還不知所措的時候,率先上前問起了紙錢的價格,表示想要購買,便聽王氏在一旁,按照褚仁叮囑過的道:“這紙錢是我家特製的,和別人家的不一樣,燒了能把保生意興隆,買賣順利的,賣得倒也不算太貴,一兩銀子一刀。”
“啥?”
要不是見王氏說得一臉篤定,眾人都要以為是自己方才在酒席上飲多了酒,聽錯了這紙錢的價格。
“瞧著……瞧著和一般的黃燒紙沒什麼不一樣的啊。”
見有人小聲嘀咕,似是不能接受,褚仁站在鋪子門前淡淡地道:“我阿孃說得沒錯,這些燒紙買回去,確實有不一樣的效果,能保買賣順利的,各位不打算買些回去?”
……
眾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有些摸不到頭腦。半晌過後,還是那幾個率先開口問了價錢的,再次搶先開口道:“那我買些回去吧。”
“那,那我也買些吧。”
有了第一個,便會有第二個,眾人見沒人對此提出異議,自己便也不願做那個得罪人的,猶豫再三最終倒是都掏了銀錢出來買燒紙。
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反正也是來送孝敬的,管他是直接隨了禮金,還是買紙錢給的,反正最後都給到褚仁手裡了,倒也算得上是殊途同歸了,總之沒得罪人就成。
褚阿爺家的棺材鋪子火了,卻又沒火。
這鋪子在縣城百姓眼中,只是個毫不起眼的小鋪子,甚至許多人壓根就不知道這鋪子的存在,偶爾有人注意到,也只以為是褚記在此開了分鋪,可進去一瞧,竟只有黃燒紙和普通的木棺在賣,時間一久,自然進去的人就更少了。
可這卻絲毫沒能影響到褚阿爺一家掙的盆滿缽滿,眼下在行安縣做買賣的商戶們,不說全部,總也有一半人知曉了這家鋪子,誰家買賣要是有求於褚市嗇夫,那就去鋪子裡買黃燒紙,絕對沒錯。
表面上瞧著那鋪子整日也進不了幾個顧客,可每月的盈利卻不是尋常商鋪能比得了的。
褚阿爺一家正操辦著生辰和開業酒席的時候,褚三叔和小兩口卻焦急地等在鄧家院子裡。
褚秀秀髮動了,原本早上起身時人還好好的,半晌午的時候,忽然就覺得疼痛難忍了起來,沈阿爺上次給褚秀秀把脈時,就說了這幾日要多加小心的話,鄧家也早早地就請好了兩個接生婆。
如今褚秀秀一發動,便立即被扶進了早就準備好的產房,得了訊息後,兩家人焦急地等在院子裡。
正正如今也五歲多了,很多事情他心裡都或多或少地知曉些,跟著爹孃等在鄧家院子裡,雖沒見到自家小姑姑,可聽見房間裡面,已經被疼痛折磨得有些變了聲的呼喊,還是認了出來。
於是拉了拉自家阿孃的衣袖,小聲問道:“阿孃,小姑姑怎麼了,她是不是生病了,小姑姑喊疼呢?”
沈鹿竹摸了摸自家兒子的頭髮,勉強笑了下道:“小姑姑沒有生病,她正在生小娃娃呢,正正你乖,咱們在這給小姑姑加油打氣,好不好?”
正正點了點頭,在他小小的腦袋裡,生小娃娃變成了比生病還要難受的一件事情,隨即想到阿爹說,自己以前也是個小娃娃,一把抱住自家阿孃的大腿,仰著頭喚道:“阿孃。”
“怎麼了?”
正正小心翼翼地在沈鹿竹的小腹處摸了摸,小臉皺在一起,像是有什麼苦惱一般:“阿孃還疼嗎?”
沈鹿竹聞言愣了一下,隨後眼角溼潤地抱住了正正:“不疼了,阿孃早就不疼了。”
母子倆正說著,產房裡便傳來了一陣洪亮的嬰兒哭聲,隨後便是接生婆的報喜聲,隔著門板傳來:“生了,生了,是位小公子!”
接生婆手腳麻利,沒一會兒就收拾好了褚秀秀和新生兒,抱著孩子走了出來:“恭喜鄧老闆,賀喜鄧老闆,您兒媳婦給生了個小金孫呢,瞧瞧這孩子長得多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