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又是鞠躬道歉,又是攬責任,又是拍馬屁的,倒是叫梁懷仁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好,沉吟了半晌才道:“下午的時候,是我想偏了,你們兩個倒是對愛護兄弟的好兄嫂。”
沈鹿竹聞言看向了褚義,輕挑了下眉,隨後興奮道:“這麼說,梁先生是同意收阿禮為徒了?”
梁懷仁抽了抽嘴角,斜了一眼沈鹿竹,問了句:“你方才第二次問我贏沒贏的時候,我要是認輸了,你當如何?”
“梁先生若是認輸了,那自然是願賭服輸,答應我一個要求了。”
得,原來是在這等著他呢,答應她一個要求,不用問梁懷仁也知道她會提什麼要求,收褚禮為徒唄。
“就算我認輸,你也好意思答應?”
沈鹿竹笑著挽起了褚義的胳膊道:“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在我相公眼裡,我的畫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哦?”
褚義寵溺地笑了笑:“沒錯。”
梁懷仁翻了個白眼,轉身就朝堂屋外走去,小兩口見狀忙抬步去追:“梁先生,梁先生,梁懷仁!”
梁懷仁停下腳步,側身回了句:“喊什麼喊,我梁懷仁是那麼好糊弄的,拜師禮,拜師宴一個都不能少,我才不能便宜了你們兩口子,我回去落腳的客棧,三日後上門。”
小兩口對視了眼,興奮得不行,褚義個子大,幾步就追了上去,鞠躬道謝:“我送先生回去。”
梁懷仁彆扭道:“怕我跑?”
“不敢。”
沈鹿竹喜滋滋地目送褚義和梁懷仁出門,隨後趕忙跑去找褚家眾人,通知他們這個好訊息。
可褚禮瞧上去,除了剛聽見訊息那一瞬間,並沒有表現的十分高興,沈鹿竹看在眼裡,等家裡人各自散去,才開口問道:“阿禮似乎不怎麼開心,你不想拜梁先生為師嗎?不喜歡他的畫?”
褚禮搖了搖頭:“沒有阿嫂,梁先生畫得好極了。”
“那是怎麼了?”
褚義坐在堂屋門前的臺階上,仰頭看向沈鹿竹:“阿嫂,我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能跟著阿嫂學,已經很好了,不用為了我去求人。”
他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阿兄阿嫂把自己支走,會說什麼,做什麼很容易猜到,無非就是為了他,去求梁懷仁,可這正是他不願的。
沈鹿竹提起裙襬,在褚禮身邊坐下,揉了揉他的頭道:“阿禮,你這小腦袋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啊,你瞧見我和你阿兄求人了?”
褚禮眨了眨眼,沒有說話,就算沒看見,可想也是知道的,梁懷仁並不想收他為徒,可和阿兄阿嫂單獨聊過後,卻又點頭同意了,這麼大的轉變,說沒有求人怎麼可能。
“我們不是在求人,只是想給梁先生個臺階下罷了。”
褚禮扭頭看向自家阿嫂,一副別把我當傻子看的表情。
“阿嫂何時騙過你,你想啊,梁老先生不過是在路邊瞧了眼你的畫,只是因為怕耽擱了你這個陌生人的天賦,就在咱們家裡等了一下午,非要和我掰扯一番,這是為何啊?”
褚禮搖搖頭:“興許是他太好心了。”
“好心是確實,不過更多的是他喜歡阿禮的畫,看重你的天賦,興許他那時就想要收咱們阿禮為徒了,這才會因為誤會了我教你畫畫,是為了讓你做工,在棺材上做畫大發雷霆。
阿嫂當時也不知道他竟然是個很厲害的畫師,自然是要回嘴的,你一句我一句地,氣氛僵在那裡,他自然拉不下臉說同意收你為徒,所以阿嫂和你阿兄得給他個臺階下啊。”
“可是……他嫌棄咱們家棺材,阿嫂明明畫得很好,大家也都很喜歡,畫在紙上和畫在棺材上又有什麼區別。”
沈鹿竹很欣慰地笑了:“阿禮說的一點錯都沒有,畫畫這件事哪有什麼高低貴賤,只要你喜歡,又不妨礙別人,那在紙上還是在棺材上又有什麼分別。”
“那阿嫂為何還要我拜他為師?”
“有句話叫,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阿禮可聽說過?”
褚禮搖了搖頭:“沒有。”
“咱們拜師學的是梁先生的繪畫技藝,也可以學他對繪畫這件事的熱愛,還有他的熱心腸,哪有人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好的咱們就虛心請教,不好的引以為戒就是。”
三日後,褚家早早就準備好了拜師的一應流程,邀請了相熟的街坊鄰居,來做見證,只等著時辰一到,梁懷仁登門。
拜師儀式,定在巳時三刻開始,巳時剛到,褚家敞開的院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