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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外面的天很陰,沒有太陽,整座城市灰濛濛的,一切都像他眼珠的顏色。
&esp;&esp;深淺不一的黑和白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斑駁的灰。
&esp;&esp;餓……
&esp;&esp;安然感覺胃裡有一把火在燒,但他沒發現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esp;&esp;這座城市裡早已沒有人類,沒有新鮮的血肉,路邊只有像他一樣的喪屍渾渾噩噩地行走。
&esp;&esp;安然驚訝地發現,雖然他們沒有開口,但自己卻能模模糊糊感覺到那些喪屍的想法。
&esp;&esp;他們在說餓。
&esp;&esp;好餓。
&esp;&esp;想吃……
&esp;&esp;全都是這樣單調,簡單,毫無驚喜的字眼。
&esp;&esp;青年聽了一會兒遊走喪屍們的心聲便失去了興趣,因為從別人嘴裡聽到餓只會讓他感覺更餓!
&esp;&esp;安然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穿過幾條小衚衕,飢餓感像一把鏽鈍的刀子無時不刻地折磨著他,甚至讓他覺得如果再找不到吃的,自己可能就要死了。
&esp;&esp;然而死是不可能死的,也就變得越來越瘦的樣子。
&esp;&esp;不過安然顯然還沒到那一步,但如果再這樣下去的就很難說了。
&esp;&esp;好在即使變成了喪屍,安然也是最特別的那個,因為他懂得思考,儘管這種思考能力在原本的安影帝看來簡直弱爆了。
&esp;&esp;當城市裡出現了兇殘的喪屍,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人類會在哪?
&esp;&esp;家裡?
&esp;&esp;一天兩天還行,日子久了,必然彈盡糧絕,比如他的那間出租屋。
&esp;&esp;那之後人們還是會冒險出來,和現在的他一樣,尋找食物。
&esp;&esp;所以簡單推理可得,食物在哪,人就在哪。
&esp;&esp;安然抬起頭,慢吞吞地環視一圈四周,然後將灰眼睛鎖定在了一棟t字形的建築上。
&esp;&esp;那是一個大型商場,不過變成了喪屍的安然並不清楚這一點,他只是看到了掛在外牆上的巨幅廣告。
&esp;&esp;肥瘦相間,切成小塊的肉被串在鐵籤子上,表面灑滿辣椒和孜然,經過炭火的炙烤,滋溜冒油。
&esp;&esp;安然對烤熟後的肉串沒有絲毫興趣,但他隱約知道人類很喜歡。
&esp;&esp;打定主意後,青年稍稍加快了腳步,然而有句話叫做望山跑死馬,安然走了一刻鐘,那商場還是遙不可及的模樣,於是他停了下來,用僵死的大腦思忖片刻,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小汽車上。
&esp;&esp;他記得那東西好像跑得很快。
&esp;&esp;青年一爪子穿透小汽車的車窗,然後便看到了丟在副駕駛上的車鑰匙,以及一顆淺灰色的玻璃珠。
&esp;&esp;那珠子半埋在一堆白色的細沙裡,質地稍稍有些渾濁,安然用骨爪小心翼翼地把它挑起來,端詳片刻,又湊到鼻子前聞了聞,原本暗淡無光的眼睛微微一亮,然後毫無預兆地,啊嗚一口將它吞進嘴裡。
&esp;&esp;玻璃珠入口即化,變成一股暖流流淌進青年的腹部,蔓延至四肢百骸,與此同時原先那種燒心撓肺的飢餓消失了,安然感覺到了久違的飽腹感。
&esp;&esp;他舒服地嘆了口氣,想找找車子裡還有沒有這樣的玻璃珠,於是好奇地探頭進去望了一眼,只見後排座位上坐著兩具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屍體。
&esp;&esp;沒錯,不是活著的人類,也不是喪屍。
&esp;&esp;屍體已經高度腐敗,看不出原來的長相,只能分辨出應該是一男一女,後腦勺各開了個大洞,爛得一塌糊塗。兩人手裡都拿著造型古怪的槍,安然猜他們大機率是自殺的,活不下去了,又不想變成喪屍,於是互相成全,保留做人的最後體面。
&esp;&esp;安然不置可否地撇撇嘴,然後伸長胳膊從裡面開啟車門,用那把纏了布條的短刀小心翼翼地把槍扒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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