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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安然下意識屏住呼吸,水流像雲朵一樣包裹著他,體溫因為周遭的環境開始下降,很快大腦傳來缺氧的訊號,安然另一隻手死死握緊浴缸邊緣的把手防止自己控制不住本能浮出水面。
&esp;&esp;時隔七年,他再一次體會到了溺水的感覺,心裡卻沒有絲毫恐懼,反而帶著種莫可名狀的期待。
&esp;&esp;心跳越來越快,試圖以加速血液流動的方式給細胞提供更多的氧,所有感官都在叫囂著抗議,肺部憋得幾乎爆/炸,意識逐漸渙散,安然咬牙堅持,在快到極限的時候倏地睜開緊閉的雙眼,隔著水波看東西有種令人暈眩的,不真切的迷幻感,安然沒有猶豫,抄起羽毛筆在水中哆嗦著寫下自己的名字。
&esp;&esp;這一次字跡沒有消失。
&esp;&esp; 喪了個屍(1)
&esp;&esp;青年從一張佈滿灰塵的簡陋木床上醒來, 他躺得非常板正,近乎僵直,然後眨了眨比常人顏色更淺的灰眸, 渙散的目光漸漸聚焦。
&esp;&esp;他看到了頭頂同樣佈滿塵埃的吸頂燈, 灰眼珠慢慢往眼眶一邊移動, 白色的牆,黑色的地磚, 再遠處有個衣櫃, 顏色是淺一些的黑。
&esp;&esp;青年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所以他緩緩坐了起來,全身的骨骼發出驚悚的咔咔聲。
&esp;&esp;這聲音似乎把他嚇了一跳,青年彷彿石化般呆愣在原地,大概半分鐘後才小心翼翼地彎了彎自己的手指,結果又是咔的一聲。
&esp;&esp;青年:!!!
&esp;&esp;他瞬間瞪大了眼睛, 想小小地驚呼一下, 結果嗓子眼裡憋出一個嘶啞的嗷!
&esp;&esp;青年:……
&esp;&esp;青年有些沮喪,暫時沒了說話的慾望, 他動了動一直垂在身側,略微僵硬的右手, 於是他看到了一把漆黑的……短刀?
&esp;&esp;青年握著刀的手被腐蝕成了一隻骨爪,上面一絲皮肉也沒留下, 但他並不感覺疼,只覺得這樣很醜, 下意識就想把這坑爹玩意兒扔了,但不知為什麼, 他心裡隱約覺得這刀應該很重要,否則也不會一直拿著它了。
&esp;&esp;青年想了想, 慢吞吞地跳下床,晃晃悠悠地走向那個黑乎乎的大衣櫃。
&esp;&esp;衣櫃裡亂七八糟地丟著幾件衣服,黑的,白的,白的,黑的……青年隨便抓起一件——
&esp;&esp;刺啦。
&esp;&esp;鋒利的指甲輕輕鬆鬆將t恤撕成了布條,青年開心地用布條把短刀纏巴纏巴像劍一樣背在了背上,期間還不小心又融掉了左手的半截食指。
&esp;&esp;青年孩子氣地把那半截手指含進嘴裡,然後他就被內嵌在櫃門上的,亮晶晶的東西吸引了注意。
&esp;&esp;不多的知識儲備告訴青年這是一面鏡子。
&esp;&esp;鏡子裡的人面板青白,整個看上去死氣沉沉,五官卻十分精緻漂亮,優越的面目輪廓讓他滿意地點點頭。
&esp;&esp;我長得可真好看。
&esp;&esp;青年如是想,他歪著腦袋,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美貌,然後百無聊賴地打量起周遭的環境。
&esp;&esp;這是一間不大的出租屋,唯一的窗戶用厚木板橫七豎八地釘死了,沒有廚房,卻有個狹小的浴室,洗手盆和便池裡沉澱著汙垢,到處都是灰,青年嫌惡地皺了皺鼻子。
&esp;&esp;他愛乾淨,討厭邋遢。
&esp;&esp;出租屋內的物品實在乏善可陳,於是青年重新回到那張簡陋的木床上,用他僵硬壞死,好像被一層混沌濃霧包裹住的大腦開始思考屍生。
&esp;&esp;我是誰?
&esp;&esp;來自遠古的靈魂發問在喪屍無比簡單的意識海中形成,奇蹟般的,答案竟然呼之欲出。
&esp;&esp;幾秒種後,青年喉嚨發出輕微的咕噥聲。
&esp;&esp;他說我叫安然。
&esp;&esp;成功解答了一個問題,青年抱著那把裹滿布條的短刀,高興地在床上打了個滾。
&esp;&esp;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