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聲音,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女子和王氏十分親密友愛。一天晚上,石某去臬司辦事還沒回來,女子和王氏一起喝酒,不知不覺喝得大醉,就躺在席間睡著了,竟然化作了一隻狐狸。王氏心生憐惜,用錦被給她蓋上。沒過多久,石某回來了,王氏把這件奇異的事告訴了他。石某想要殺了狐狸,王氏說:“就算她是狐狸,又哪裡對不起你了?”石某不聽,急忙去找佩刀,可這時女子已經醒來,罵道:“你有著毒蛇般的行為,豺狼般的心腸,我一定不能再和你一起生活!之前給你吃的藥丸,還給我!”說著就朝石某臉上吐口水。石某頓時感覺渾身寒冷,像被澆了冰水一樣,喉嚨裡也一陣陣發癢,嘔吐出來,那顆藥丸還和原來一樣。女子撿起藥丸,憤怒地徑直走了出去,石某追出去時,她早已不見蹤影。
當天半夜,石某的舊病復發,吐血咳嗽不止,半年後就去世了。
西湖主
陳弼教,字明允,是燕地人。他家中貧困,在副將軍賈綰手下擔任記室。一次,他們乘船停泊在洞庭湖上,恰好遇到一隻豬婆龍浮出水面,賈綰一箭射中它的背部。有條魚咬住豬婆龍的尾巴不鬆開,結果一同被捕獲。豬婆龍和魚被鎖在桅杆間,氣息奄奄,豬婆龍的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請求救援。陳生看了心生憐憫,向賈綰求情,將它們釋放。陳生隨身帶著金瘡藥,便開玩笑地把藥敷在豬婆龍的傷口上,然後把它放回水中,豬婆龍在水中沉浮了一會兒才消失不見。
一年多以後,陳生從北方歸來,再次經過洞庭湖,突然遭遇大風,船被打翻。他幸運地抓住一個竹箱,在水中漂泊了一整夜,最後掛在樹上才停了下來。他掙扎著爬上了岸,剛站穩,就看到一具浮屍漂了過來,竟然是他的僮僕。陳生用力將僮僕拉上岸,可僮僕已經氣絕身亡。陳生滿心悽慘悲痛,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坐在岸邊休息。只見眼前小山翠綠高聳,細柳隨風搖曳,路上行人極少,也沒有人可以問路。從黎明一直等到辰時過後,他滿心惆悵,不知該往何處去。忽然,僮僕的肢體微微動了一下,陳生又驚又喜,趕忙撫摸他。沒過多久,僮僕吐出幾鬥水,竟然甦醒過來。他們一起把衣服脫下來,放在石頭上晾曬,將近中午時,衣服才幹,勉強可以穿上。此時,他們肚子餓得咕咕叫,實在難以忍受。於是,他們加快腳步翻山越嶺,希望能找到村落。剛走到半山腰,就聽到了響箭的聲音。陳生正疑惑地傾聽,只見兩位騎著駿馬的女郎飛馳而來,速度快如撒豆。她們都用紅色綃巾束著額頭,髮髻上插著雉尾,身穿紫色小袖衣衫,腰間繫著綠色錦帶,一位手持彈弓,另一位手臂上套著青色臂套。等她們越過嶺頭,陳生看到幾十名騎手在茂密的草木間打獵,個個都容貌美麗,穿著打扮一模一樣。陳生不敢上前。這時,有個男子快步跑來,像是馬伕,陳生便向他打聽情況。馬伕回答說:“這是西湖主在首山打獵。”陳生講述了自己的來歷,還說了自己飢腸轆轆,馬伕便解開包裹,拿出乾糧給他,叮囑道:“你最好趕緊遠遠避開,冒犯了西湖主可要被處死!”陳生聽了十分害怕,急忙快步下山。
茂密的樹林中隱隱約約露出殿閣的輪廓,陳生以為是寺廟。走近一看,只見層層粉白的院牆環繞,溪水潺潺橫流,硃紅色的大門半掩著,一座石橋連線內外。陳生輕輕推開院門望去,只見亭臺樓閣高聳入雲,簡直可以和皇家園林媲美,又疑心這是富貴人家的園亭。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去,橫生的藤蔓攔住道路,芬芳的花朵撲面而來。走過幾道曲折的欄杆,又是另一處庭院,數十株垂柳,枝條高高地拂過硃紅色的屋簷。山中鳥兒一聲啼叫,花瓣便紛紛飄落;深苑裡微風輕拂,榆錢自然灑落。這一切讓人賞心悅目,彷彿置身於人間仙境。
穿過一座小亭,看到一架鞦韆,高高地聳立著,幾乎與雲相接,鞦韆的繩索靜靜垂著,周圍杳無人跡。陳生心想這裡可能靠近內宅,心中害怕,不敢再深入。不一會兒,聽到門外傳來馬蹄聲,似乎還有女子的歡聲笑語,陳生和僮僕趕忙潛伏在花叢中。沒過多久,笑聲漸漸靠近,聽到一個女子說:“今天打獵的興致可不太好,打到的獵物少得可憐。”另一個女子說:“要不是公主射中大雁,咱們這一趟人馬可就白跑了。”不多時,幾個身著紅裝的女子簇擁著一位女郎來到亭中坐下。這女郎身著窄袖的戎裝,年紀大約十四五歲,髮髻濃密如凝聚的雲霧,腰肢纖細,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就算用玉蕊瓊英來形容她的美貌,都顯得不夠貼切。眾女子紛紛獻上香茗,點燃薰香,站在一旁,衣袂絢爛如錦緞堆積。過了一會兒,女郎起身,沿著臺階走下來。一個女子問道:“公主鞍馬勞頓,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