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卷五 長治女子 、義犬 、鄱陽神

長治女子

陳歡樂是潞州長治人,他有個女兒,聰慧美麗。有一天,一個道士前來乞討,斜著眼看了看陳女便離開了。從那以後,道士每天都拿著缽盂在附近街市徘徊。剛好有個盲人從陳家出來,道士追上去和他同行,問道:“你從哪兒來?”盲人說:“剛去陳家給他們家女兒推算命運。”道士說:“聽說他家有個女兒,我的表親想求娶為妻,只是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盲人便把陳女的生辰八字告訴了他,道士這才告辭離開。

過了幾天,陳女在房間裡刺繡,忽然感覺腳開始麻痺,這種麻痺感逐漸蔓延到大腿,接著又到了腰腹,不一會兒,她便眩暈著撲倒在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恍惚能站起來,打算去找母親訴說這件事。等她出了門,卻看見眼前是茫茫的黑色波濤,只有一條像線一樣細的路,她驚恐萬分,連忙往後退,回頭一看,自家的房屋早已被黑水淹沒。再看那條路上,行人極少,只有那個道士在前面慢悠悠地走著。於是她遠遠地跟在道士後面,希望能遇到同鄉,好把自己的遭遇告訴對方。走了幾里路後,她忽然看到了熟悉的房舍,仔細一看,竟然是自己家。她十分震驚,心想:“我跑了這麼遠,原來還在村子裡。怎麼剛才會如此迷失方向呢!”她滿心歡喜地走進家門,發現父母還沒回來。她又回到自己房間,之前繡的鞋子還放在床上。她覺得自己奔波得疲憊不堪,便坐到床上休息。

這時,道士突然闖了進來,陳女大驚失色,想要逃走,道士卻一把抓住她,把她按倒在地。陳女想要呼喊,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道士迅速拿出鋒利的刀子,剖開了陳女的胸膛,挖出了她的心。陳女感覺自己的魂魄飄飄悠悠地離開了身體,站在一旁,四處張望,發現家舍全都變了樣,只剩下崩塌的懸崖,彷彿隨時都會倒下來。她看見道士用自己的心血滴在一個木人身上,又反覆掐著手指唸咒,陳女感覺木人漸漸和自己融為一體。道士叮囑道:“從現在起,你要聽我差遣,不許違抗!”說完,便把木人佩戴在身上。

陳家發現女兒不見了,全家人都驚慌失措,四處尋找。一直找到牛頭嶺,才聽到村裡有人傳言,說嶺下有個女子被剖心而死。陳歡樂急忙跑去檢視,果然是自己的女兒,他悲痛萬分,哭著向縣令告狀。縣令立刻下令將嶺下的居民全部拘捕,幾乎挨個嚴刑拷打審問,卻始終沒有找到頭緒,只好先把這些嫌疑人收押起來,等待進一步勘察。

道士離開此地幾里外,坐在路旁的柳樹下,突然對陳女的魂魄說:“現在派你去辦第一件差事,去探聽縣裡審理案件的情況。到了那裡要隱身躲在暖閣上面。要是看到縣官拿出官印,就趕緊躲開,千萬記住別忘啦!限你辰時去巳時回。晚一刻,我就用一根針戳你心口,讓你劇痛難忍;晚兩刻,就戳兩針;要是晚到三針的時間,就讓你的魂魄消散毀滅!”陳女聽了,嚇得渾身發抖,飄飄悠悠地就去了。眨眼間就到了官府衙門,按照道士所說,潛伏在暖閣上面。

這時,嶺下那些被抓的人正羅列著跪在堂下,還沒開始審訊。恰好縣令準備在公文上蓋印,陳女沒來得及躲避,那官印已經從印匣裡拿了出來。陳女只覺得身軀變得沉重綿軟,紙格好像承受不住她,發出“嚗然”的聲響,滿堂的人都驚愕地四處張望。縣令命人再舉一次印,又響起同樣的聲音,第三次舉印時,陳女竟從暖閣上翻落到地上。眾人都聽到了動靜。縣令起身祝禱說:“如果是含冤的鬼魂,就儘管直說,我會為你昭雪。”陳女哽咽著走上前,一五一十地講述了道士殺害自己以及驅使自己的經過。

縣令立刻派差役飛奔而去,到了柳樹下,道士果然還在。差役將道士抓回衙門,一經審訊,道士就認罪伏法了。那些被抓的無辜居民也都被釋放。縣令問陳女:“你的冤屈已經昭雪,你要到哪裡去呢?”陳女說:“我要跟著大人您。”縣令說:“我衙門裡沒有地方能容下你,你不如暫時先回自己家。”陳女沉默了好一會兒說:“官府衙門就是我的家,我這就進去了。”縣令又問了幾句,卻再也聽不到陳女的回應。縣令退回到內宅,這時夫人剛好生下一個女兒。

義犬

潞安有個人,他的父親被關進監獄,即將面臨死亡。他翻遍家中積蓄,好不容易湊齊了一百兩銀子,打算前往郡裡打通關係,營救父親。

他騎著騾子出門,家中養的一條黑犬跟在後面。他大聲呵斥,驅趕黑犬回去,可剛走沒多遠,黑犬又追了上來,他用鞭子抽打,黑犬卻始終不肯回去,就這樣跟了幾十里路。某甲無奈之下,只好下了騾子,走到路旁去解手。完事後,他撿起石頭朝黑犬扔去,黑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