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已然晚了,就看著那塊冬棗大小的金剛石直奔自己而來,正中眉心,爾後兩眼一抹黑,跌落下馬。
澄紡不知道自己這一擊是打暈還是打殺了對方,畢竟準頭足夠,可對於一個十五六的小姑娘來說力度還很難拿捏。
眼下澄紡自然不會再去考慮這些個額外的事情,一名同夥的不知死活已經徹底激怒了這夥橫行西域的馬賊,十來個人已刀箭在手組織好陣型呈半圓狀向著澄紡圍攻過來,澄紡銀牙一咬,馬鞭甩手而出,如蛟龍出海,寒光乍現,力求一擊必中。
漠北馬賊之所以兇名天下皆知,可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打家劫舍無惡不作,能在大周朝王朝西域督衛府眼皮子底下橫行數載自然也是憑他們嚴密的組織紀律以及過硬的團隊合作,當下有六人放緩馬蹄彎弓搭箭殿後策應,其餘幾個仍是緊握鋼刀奔襲而去。
剛才有偷襲成分,澄紡一呼一吸間打翻一名馬賊,現下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了。對方中一名馬賊的迅猛一擊被輕鬆閃開,攻勢不減依舊向自己衝來,澄紡手中馬鞭或掃或劈,或劃或撩,僅僅也是阻緩了敵人進攻速度,餘光裡於後方策應的那幾人已是滿弓,怕是自己稍有疏忽便會引來亂箭。
馬賊這次的進攻已然收起了之前的戲弄之心,全力進攻下單單是這人數上的優勢就讓澄紡捉襟見肘,加上這一日夜的奔逃閃躲,體力也是漸漸不支,一個不慎便被一名馬賊一刀挑回馬鞭,差些就甩到自己。
澄紡暗道要完,就聽得遠處傳來一道聲音:“這麼多大老爺們欺負人家一個姑娘,要臉不要?”
馬賊進退有度,聽見有人說話當下便收刀打馬退出對澄紡的攻擊包圍,循聲望去,卻見一名書生打扮的綰髻束髮少年騎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手中甩著一根隨手拔下的雜草,於不遠處觀瞧著這邊。
應該是這夥馬賊中的頭領人物,當中一名絡腮鬍子的魁梧馬賊高聲道:“馬幫行事,這位小兄弟是幾個意思?”
“馬幫?”綰髻束髮少年唸叨一句,隨即笑意吟吟,“那就知道為何這麼不要臉了。”
那魁梧馬賊兩眼一瞪,心思電轉,當下還摸不清這個綰髻束髮少年什麼底細,這一身裝束打扮雖說是看不出什麼名堂,可是座下那匹雪白駿馬,憑他這幾十年與這群牲畜相熟的經驗,恐怕一般富貴人家莫說買不起,怕是養都養不起。
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離得最近的大城也在百里開外,也不像是哪家公子哥兒會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何況放眼望去空空草原就只有他一人,誰家公子哥兒吃飽了撐的才晃悠到這裡來?!
魁梧馬賊勒著韁繩的手悄悄做了個手勢,當下有兩人不著痕跡的拽了拽韁繩,原先朝著澄紡的方向也變成了朝向綰髻束髮少年,身後那六個彎弓搭箭的馬賊也有一人挪了挪方向,果真是配合默契。
“弟兄們先解決這小娘皮。”魁梧馬賊喲呵著,“再看看能不能在這公子哥兒身上刮層油水。”
眾馬賊一陣附和,緊接著就是一夾馬腹毫無含糊的再度衝向澄紡。
正自氣喘連連暗中調整呼吸氣機的澄紡心中不免為這少年悲哀,仗義出言竟無辜受此牽連,著實有些委屈。
不過澄紡還是慶幸這個來歷不明的綰髻束髮少年給自己爭取了一絲喘息機會,復爾收斂心思凝神迎敵。只是馬鞭甩出去的同時,那邊綰髻束髮少年揚聲喊了一句。
“春風掃楊柳,獅子滾繡球。”
眾馬賊正值進攻,心中都明瞭對面這女子有些許難纏,還需專心應對,哪有心思去想那吟詩作對似的綰髻束髮少年。
可樓蘭少女澄紡聽在耳朵裡心頭不由一震。
別人不知道,她可清楚的很,這分明就是旁觀者迷當局者清的鞭法招式。
當下腰馬緊扎手中長鞭掄圓橫甩,還未回還便緊接手腕連抖,馬鞭於半空中一圈一圈如翻花,成功阻得馬賊進攻緩了緩。
“狸貓戲鼠觀左右,撥草尋蛇往下走。”
聽著那邊綰髻束髮少年聲音朗朗,這邊澄紡一個反手,馬鞭指東打西忽左忽右,讓原本瞅準空隙想由兩側包抄的馬賊一勒韁繩手中鋼刀一陣亂舞生怕那馬鞭撩撥到自己。
澄紡手裡未停腳下連動,欺身而上已至近前,手腕翻滾帶起馬鞭如靈蛇連點十幾匹馬兒前蹄,好似蜻蜓點水點到即止,馬兒吃痛嘶鳴中接連後退。
“朝天一炷香,黑狗滿地躺。”
耳邊又響起那少年聲音,澄紡畢竟少女心思如紙薄,聽後一張俏臉登時泛起一抹嫣紅。
羞赧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