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掌櫃見她送客了,頓了頓,陪著笑臉道:“二奶奶可是忘了給小的圖樣了。”
夏小滿指著蓮花椅道:“這個花樣子我也沒有,你若記不下來蓮花樣,派個小學徒過來畫吧,這椅子六爺還要用,卻是不能給你們拿走打樣兒的。”
張掌櫃微一皺眉,忙又開啟眉頭,臉上堆著笑。道:“二奶奶,小的說的是,這輪椅怎麼造的圖樣……”
“輪椅的圖樣?”夏小滿眉梢一挑。聲音也冷了下來,道:“我沒記錯地話,上次我們年壽堂吳大掌櫃的輪椅便是你們給打的,現下還問我要圖樣?”
張掌櫃的笑容有些僵,道:“這個……卻是……彼時吳少掌櫃的,這個,這個,只在做時與小的們看了一遍圖樣。並未給……”
夏小滿盯著他道:“張掌櫃要是這麼說,別怪我多心,我就要懷疑你們的手藝到底如何了。做過一次的輪椅,現在再做不出?這也不是什麼複雜的物什。難不成……”她眼珠兒滴溜溜轉了兩轉,倒是綻出個大大地笑容,倒帶了幾分孩童的天真玩笑語氣,道:“先頭的輪椅不是你們做地?”
張掌櫃卻是半點兒笑不出來。勉強牽了牽嘴角。道:“二奶奶說笑了,這個……這個……。”他心裡編了一圈瞎話。也沒個能圓乎上的,偷眼瞧了夏小滿的臉色,雖笑意盈盈,卻是目光如炬,曉得這二奶奶實不是好矇騙的,猶豫了一下,又實捨不得年家這份長久買賣這兩回木器他都沒少賺,這方道:“實是蘇家與小的們同做的。”
他到底不能說自家沒參與過,便晃了一下,含糊過去。卻不知這句話落在夏小滿耳朵裡卻是別有深意。
夏小滿面上雖沒露什麼,心裡卻是暗歎,吳萇還知道防人?人才啊。可惜了,聰明太過不服管的,實難為己所用。到底是要清了他,還是也想個法子搞雙贏?她腦仁疼起來,罷了,先丟過手,當下年諒初來,他至少還帶著標準忠僕的面具,一時做不了什麼。她慢慢收拾吧,許是能讓他去開啟她包裝物地銷路呢……
她咳嗽一聲,圖紙已是傳了出去的,這會兒她再防也無意義,便道:“吳少掌櫃的沒舉薦蘇家,倒舉薦你家,當是同你們交情好吧,想來也是你家手藝好。圖我這就叫人謄與你,不過也有一句話在頭裡,吳少掌櫃的為何讓你們兩家同做,你心裡當是明白的,這圖到你手裡為止,若往後叫我瞧見了街面上還有輪椅出來……”
“二奶奶放心,”張掌櫃忙躬身道:“做這行的最講究這個規矩。”
送了張掌櫃走,小韋管家卻復又進來,夏小滿笑著問他可要了碎木料贈品了,小韋管家回說要好了,回頭張掌櫃派人送來。
他神情略有異樣,頓了頓,又低聲向夏小滿道:“二奶奶,我原聽聞,吳萇妻家是做木匠活兒的,也姓蘇……”
“啊?”夏小滿一拍額頭,對,吳蘇氏,那天她說打木器時,吳蘇氏表情也不對勁兒!
吳萇。不舉薦親家蘇家來做木器,到底為地什麼?是故作大義避嫌?還是做賊心虛?夏小滿咬咬牙,全然沒了想收服了吳萇地心思,這個傢伙,虛虛實實的,讓人琢磨不明白,自己玩腦筋怕不夠用,若能井水不犯河水,還是繞著走吧。
做匣子地木料和紀靈書設計的圖紙,當天就送到了葫蘆巷凌家。翌日,凌二嫂凌肖氏拎著個包袱出現在夏小滿面前。
夏小滿原是準備過一兩日派人去她家取東西的,順路送輪椅和藥物。再叫個大夫去瞧瞧。沒想到凌二嫂倒先找上門來。她依舊是那一身洗得乾乾淨淨地素色衣裳,頭髮梳得立立整整地,彆著兩支木釵,粉黛皆無,雖是荊釵裙布,卻是不掩風華,別有一番傲骨。
凌二嫂沒待夏小滿說話,便先開門見山道:“奴此來是與二奶奶送簪子的。”說著攤開包袱。裡面兩層布裹著一個匣子,便是仿的夏小滿那白玉簪原配匣子,木料雖是不同,雕花卻一般無二。攤開匣子,裡面便是那鋦補好的白玉簪。
夏小滿拿起來仔細端詳一番,白玉如布,金絲如線,生生縫到了一起,又像是改雕了蝴蝶。金線所行之處,皆是依這蝴蝶身上線條來的,乍一看便是金線描摹的蝴蝶。而半點縫隙不見。
夏小滿不由大讚高明,又笑道:“真是神技!凌二嫂果然是少收了我銀子的!”
凌二嫂對於丈夫的手藝也是極有信心也引以為豪地,聽了夏小滿誇他,便只微一含頜略顯謙遜,並未說什麼謙虛的客套話。又聽聞銀子的事,這才道:“二奶奶慈悲,大恩永不敢忘。昨日信送來的那幾個匣子,這一兩日便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