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伶俐的孩子了,然怕是年下瞧見父親被打成那般模樣,駭得狠了,如今有些魔怔,話也說不清了,又時不時無緣無故便發熱症,夜啼不止。凌二嫂便是給這孩子抓藥。”
夏小滿問道:“哪兒的大夫給瞧的?”
小韋嫂子搖頭道:“許是附近地野路子大夫?家裡兩個病著地。這診費怕也是個事兒。街坊都說後來淨見凌二嫂抓藥了,也未見請大夫。”
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啊。天然的受恩者。夏小滿摸摸下巴。孩子的病未必能醫好,但她去請了大夫來瞧,便是大人情。若再送個輪椅呢?年諒還有不少治腿的膏藥丸藥……施恩簡直不需要成本。咳咳,當然,前提是年諒得同意。
夏小滿想起紀靈書昨兒晚上巴巴的畫了三張圖,今兒一早上便打發丫鬟送過來,這是鐵了心要扶貧。不若便讓她去央磨年諒吧,表哥表妹的,好說得多。
木匠包工頭張掌櫃當是今兒過來的,回頭當問他要點兒贈品零散木料什麼地,直接做匣子去。夏小滿拍了拍額頭,說是不用年諒,到底還是還是沾邊兒了,不過,也實算不得佔年諒的小便宜。這樣事前世也是做慣了的。問供應商訂紙箱啊塑膠包裝之類的原料時,採購部的人總會順帶著讓對方的給私人訂做一些小整理盒或者罩西裝用的大號塑膠袋,這些算“贈品”。其成本是從賣家的利潤裡擠出來,也算是商業賄賂的一種雖然是極小地一部分。
“茴香!”夏小滿抬高聲音喊了一句。被打發在門外守著的茴香立時進了來,因問道:“主子可是要茶?”
“不要。”她擺手道:“你去瞧一眼六爺在哪、做什麼呢。然後再去紀府尋表小姐,同她說,圖我看了,請她過來再細改改,今兒我就打發人給凌家送去。”
茴香領命去了,小韋嫂子這邊站起身。大開了門,院裡等待回話的管家媳婦們見了,便魚貫而入,一一回稟家事,領對牌取款,開始了一天地運營。
果然表哥表妹的好說話,夏小滿叫紀靈書改了兩張圖紙細節。然後說起輪椅。都沒用暗示,紀靈書便主動提出要去央求年諒再打一輛輪椅送與“可憐的凌二哥”。又道是自家出銀子云雲。見夏小滿沒反駁的意思,便一陣風一樣跑出去尋年諒了,沒多久又是風一樣的跑回來,說是表哥應允了。
夏小滿咂咂嘴,她是不是該考慮讓紀靈書為說客去勸年諒做輪椅生意?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不若多打幾輛輪椅出來,高中低檔,賣不賣的有備無患麼。
雖是這麼想,到底沒真做,年諒上來那脾氣也是極執拗的,說多了反而叫他煩,以後再說旁的怕也不行了。
張掌櫃來時候,拿長匣裝了十幾樣木料,是給年諒看著選汪家輪椅地材質的。夏小滿叫人送去方先生那慎獨居,請年諒和方先生同選。然後又叫人把年諒那蓮花寶椅推了過來給張掌櫃瞧。
張掌櫃瞧了兩眼,敲了敲板子,便笑道:“六爺的物件果然非凡,上等香柏木!這花樣子怕是韃靼的赤子蓮,再沒這麼體面的,沒巧手藝的怕都不敢接這花樣子的活計。”
夏小滿道:“掌櫃地能看出哪裡地手藝?”
張掌櫃一笑,道:“二奶奶恕小的眼拙,只知是仿州地雕工,卻不知道何處所產。………這天下木器首屈一指是州,各地匠人要麼去州學藝,要麼仿州木器,這麼些年下來,凡仿州的,除了瓚州的帶了別股子細膩,旁處的都是大同小異。小的實瞧不出。”
夏小滿點了點頭,韓姨娘說是州貨,不是被人蒙了,便是來蒙她。她道:“若讓你們做呢?能仿成這樣麼?”
張掌櫃笑道:“小的不敢誇海口,小的盡力,若說十成像州,怕是勉強,若是要這等這般的,倒是容易。”
夏小滿道:“因是要送人的,你儘量往精細了做吧。那幾輛馬車做的都不錯,我信你能做好。”頓了頓又道,“要一個這個蓮花的,料子等六爺那邊挑完告訴你。你們還有什麼花樣子的?我還要打一個尋常的,要簡單大方的樣子,木料不需要那麼好,但要結實的。”
張掌櫃道:“凡箱櫃桌几能打出來的樣子,小的們都能做。”
夏小滿道:“我也不挑了。你們看著打吧。都是趕著要地,越快越好,你要說慢功夫出細活,那蓮花寶椅稍慢些沒什麼,那個簡單地給快點兒做出來,這沒問題吧。”
張掌櫃忙躬身道:“二奶奶放心,若是不挑花樣子的最遲後兒個,一準兒給您送來。”
夏小滿道:“那是最好。”說著便是要送客。打發他到外院去等選料、結一半兒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