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哪裡聽來地土方子?勿要亂信!本草雲,松煙墨可入藥,遠煙為佳。原叫你多同青櫻學學藥理,彼時是想勸你吃藥,現下看來。你當真要多曉得些藥理才好。”
“呃……”夏小滿咔吧咔吧眼睛,她把墨汁和鋼筆水畫等號了,不過墨汁真沒毒嗎?不保險吧……她仍道,“你怎知那墨是不是松煙什麼地?到底是好是壞?還是沖洗下穩妥。這傷口可是在腦袋上!酒這個,肯定有用,要烈酒。越烈的越好,但肯定會疼……”
年諒想想也是這麼回事,本草上也雲“墨以粟草偽為者不可用”,便扭頭吩咐小丫鬟去與紀戚氏如此說,沒提夏小滿如何,只交代就說是他說地。
到了旁邊小廳,安置了年諒坐好,奉了熱茶來。閒雜人等都打發下去,年諒方問道:“表哥臉上怎還有墨漬?詩會上與人爭執?”
“郎子旭那個渾人!”九爺氣惱道:“我當時出去解手,沒在當場,回來聽得的,紀大哥與人強辯君子謀道不謀食、君子以儉德闢難,不可榮以祿,倒是駁倒了眾人。也不知道哪一句惹惱了郎子旭,叫他拿硯臺砸的……”
二月初九便是會試之日,往常學子們的詩會不會持續到臨考時,這正月二十六便是九爺他們幾個要好地舉子約地最後一場詩會。
為討個吉利,席面便設在狀元樓,輪到一位梅姓的舉人做東。共邀了十數人與會。
紀淙書因著辯才極佳。倒在這一群人裡闖出些名號來,眾人既有真心服他學識的。也有衝著九爺面子的畢竟是年家親戚,都會高看他一眼。所以他每每出現,總能“滿譽而歸”。紀淙書本就自視甚高,有人捧他,他自然高興,不去深究為何被捧,只樂得參加這樣的聚會,顯顯才智。
今兒梅舉人一提,九爺應和,他也欣然同往。
酒過三巡,又添了新客。吏部尚書郎殊勝地公子郎子旭並一干官家子弟,也來狀元樓吃酒,便過了來湊了熱鬧。那梅舉人地伯父是吏部從五品的員外郎,正是郎尚書地下屬,他哪有不巴結郎衙內的道理,也不管郎衙內一夥學識如何,便熱情相邀,一味的往上座讓。
郎家早一代出了位皇妃,當年深得先皇盛寵,當今皇上在潛邸時也曾多次受她恩惠,如今雖郎太妃已然故去,但今上仍心有感念,一直善待郎家子弟。恰這位吏部尚書郎殊勝確有吏才,外放過幾個州縣,政績斐然,深得皇上器重,回京便被提拔為吏部尚書,成為帝王心腹之一。
可惜了這位郎尚書家的小衙內郎子旭,完全沒有繼承乃父一丁點兒優點,成了正宗紈絝子弟。早年父親外放為官,他跟在京中祖父母身邊,在寵溺下長大,學業極差,考了幾回也未中,後捐官去了較為富庶的瓚州,卻仍嫌外面清苦,不及京中繁華,便幾次裝病“乞休”,最終被調回京裡,領了份閒差,過起衙內的悠哉日子。他自家渾橫,周圍又聚起些喜鑽營牟利地“衙內鑽”這些狗腿子那是好主意沒有,為非作歹一個頂倆,又常狐假虎威,這郎衙內的名聲便就越發壞了起來。
九爺瞧見郎衙內來便是一皺眉,又見郎衙內身後跟著陸家三爺陸紹虞,他更是不爽了。陸紹虞算不上不學無術,卻是好腦子不往正地方用,功名的沒有,卻是標準衙內鑽,就靠糊著這群衙內們逞威風。九爺本就瞧不起他,想到這樣人還妄圖娶自家七妹,心下更是憎惡。
這群人一來,席上氛圍就不大一樣了,兩派涇渭分明:想巴結的,都撲過去奉承說好話;不想巴結的,淡淡敬了酒,便依舊圍成一圈談自家的。
郎衙內與年家幾個公子都是認得的,見著九爺,便笑著以兄長自居,賢弟長賢弟短說了幾句,九爺只笑著敷衍一二,便說要解手,告辭出去。出門前他還悄聲交代高談闊論紀淙書,準備準備一會兒就走。
紀淙書當時正和人辯著“何謂君子”,尚在興頭上。他自認清貴,也不甚喜這群京中權貴子弟。但見井水不犯河水,各人談各人地。毫不相干,也沒把這群人放在心上,雖點頭應了九爺,卻是不以為然,繼續他的辯題。
九爺瞧著陸紹虞不順眼。陸紹虞瞧著年家人還不順眼呢!
他實心誠意要往年家提親,求娶七小姐,自覺得是十分抬舉年七小姐了她再好,也不過是個庶出!他待她有情有義,娶為正妻,她就燒高香去吧。庶出女還想嫁到什麼人家?年家眼瞎,不曉得他的好,回絕也就罷了,竟還拿庶出三房地庶出小姐來許他!!簡直是在羞辱他!!
陸紹虞雖是庶出,但因著母親是陸大人的心尖子,打小也是備受寵愛,事事不比嫡出子差,他便始終以正經地陸家公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