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的道理,就是賞個大紅封也還是抬舉呢;可思及二夫人話的意思,這夏小滿竟是個二房,那就大不一樣了,二房便也算是親戚。她就當起身送上一送,這賞錢更是斷不能給的,否則讓人覺得被當成奴才,再惱了,那是極為失禮地。
沒人告訴她夏小滿的確切身份,而她丈夫紀淙書又是最講禮法。這她若錯了。讓親戚嘲笑,紀淙書定要責她的。
紀戚氏雙手絞著帕子。腦子轉啊轉,極力措詞,想著怎麼有禮又體面的把這姨奶奶送走,可越著急越是一句話也想不出來。
夏小滿見自己提出要走,紀戚氏明明站起身,卻有頓住,微皺了眉一臉為難,她也糊塗了,便笑道:“大奶奶若有什麼事就請直說吧,不必客氣,能做地我就給您做了,不能做的我也好回去傳稟,尋人做來。”
紀戚氏見她這般說,臉上有些泛紅,吱吱唔唔地,眼睛又落在一旁戚嫂子身上。
戚嫂子這袖筒裡還備著個大紅封,原是準備主母一張口說賞,就遞與夏姨奶奶呢。這會兒卻見主母這般表情,雖不明白為地什麼,但斷不能讓主母就這麼杵這兒,於是忙掏出萬金油臺詞,陪笑道:“姨奶奶見諒,我家奶奶這一路顛簸勞頓,身子不大爽利……”
夏小滿知她是圓場,便順著笑道:“那大奶奶趕緊洗濯休息吧,可要尋大夫來?”
紀戚氏忙道:“不必不必……我……我只是有些倦了……”想到剛好借坡下驢,忙又低聲道:“那……那我便……不遠送你了……”說罷緊張兮兮的瞧著夏小滿臉上每一個細微地表情變化。
夏小滿只求速走,哪裡還用誰送?當下燦然笑道:“大奶奶真是客氣了。您請止步,我告辭了。”然後福了福身,帶著茴香便往外走。
紀戚氏見她全然沒有不滿,心道看來這還是個妾,若是二房怎麼的也會端了架子出來吧,於是忙衝戚嫂子使了個眼色。戚嫂子會意,立時跟上去,送了夏小滿出門,又奉上紅封,陪笑道:“這是我家奶奶請姨奶奶喝茶的。”
夏小滿對於紅包那是來者不拒,還高興呢,也不故作清高,笑眯眯地道是請戚嫂子帶她謝過大奶奶,把紅包塞到袖筒裡。
戚嫂子送了她上車,回去向紀戚氏彙報了夏姨奶奶笑著收了紅包,還道謝大奶奶賞,紀戚氏這才放下心來,拍拍胸脯,自言自語道:“虧得沒弄錯。”坐了半晌,才起身吩咐準備熱水,再從書房請爺回來洗濯。
在回去的車上,夏小滿拆了那封,見是五兩銀子。這好歹是她一個月工資啊,也不算少了。她滿意的往袖筒口袋裡收銀子,一歪頭,卻見茴香一臉的不高興。
“咋了丫頭?”夏小滿就稀罕在她嘟著小嘴的時候掐她那鼓溜溜的腮幫子。
茴香被掐的一咧嘴,待主子放了手,才嘟囔道:“主子就要是二房奶奶了,怎能收這個賞?沒地失了身份。那紀家大奶奶送都不肯送,又是這般打賞,好生無禮!”
夏小滿一怔,又細問了她兩句,方知道這裡頭還有那麼多禮節問題,想起剛才紀戚氏那神情舉止,終知道她因為什麼為難了,不由大笑出聲來。
茴香小臉皺皺著,嘟著嘴道:“主子怎的都不氣?還笑!”
夏小滿笑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道:“沒什麼,我也不窮講究這些。而且,我瞧她也不是有意怠慢。我是笑,……哎,這家人實在有趣!”
這一家子人哎
書呆子紀淙書,教條的紀戚氏,夏小滿又想起那個自視甚高的小美女紀靈書,想起她滿口的詩詞曲賦,想起那“額間雪”,忍不住又笑出聲來,搖頭道:“哎,這紀家大爺大奶奶還當真是般配,卻不曉得何等人能來配得這紀大小姐。”
茴香神經略有緊張,抿著嘴,半晌才道:“主子恕奴婢僭越,奴婢實是為主子著想……主子若由著紀家人不把您放在眼裡,回頭這紀家大小姐若是……若是成了……成了咱長身居地正房奶奶……往後這日子……”
夏小滿扯了扯嘴角,打聽說有這麼一號表妹存在時,她第一個反應也是姨表結親親上親。雖然聽說此女虛歲才十四,生日小,實是十二歲半,但古代人早婚也不稀奇,當小媳婦養著也不是沒可能。估計長生居甚至年家人也都這麼想的吧。
不過,嫁就嫁唄,與她夏小滿何干呢?便沒有紀靈書,也會有旁人。
瞎擔心有啥用?她就踏踏實實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好了,沒啥對付不了的。而且,現下看了紀家這夥人,她倒覺得若真是紀靈書嫁過來,那還好對付了呢紀家人雖然彆扭,可都不是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