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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清淡的菜,長生居的小廚房就沒可能出現口重的菜。她本就有些挑食,這麼著更吃不下了,只得把餡餅外皮剝了當油餅吃、餡料當小鹹菜吃,勉強填飽肚子。初十上街回來她特地買了熟食製品——好在冬天放著也不會壞,這麼打發了自個兒的伙食。

年諒到底是生在富貴中,和民間的節儉觀念全然不同,只知沒錢的不捨得買好東西,卻不知還有得了好東西也捨不得吃的。他聞言呆了一呆,轉而想想,心下唏噓,輕輕搖了搖頭,向青櫻道:“叫章嬸管完這頓飯過來這裡。”

夏小滿忙笑道:“得了,可別折騰她了,我也不是沒吃過苦,一頓兩頓吃不好算什麼,還用不著大補。”

也不是沒吃過苦。她指的是從前做學生時,生活費不多,便是挑嘴也不可能頓頓吃好的,也不是沒拿泡麵等物糊弄果腹過,這別說只一兩頓沒吃好而已,便是捱餓了幾頓,也沒必要搞的興師動眾,像她多嬌貴似的。她是什麼身份?折騰來折騰去就把自個兒摺進去了。咱要吃偷摸吃還不行!

可這句落到年諒耳朵裡,就變成從前都是缺衣少食的極苦日子。他心裡早就知道是一回事,聽到她親口說出來又是一回事。他暗暗嘆了口氣,尋思著當說點兒什麼吧,卻是失語。

門外小丫鬟挑簾子進來,回說驛站有年諒的信箋送來。

信箋?年諒和青櫻對視一眼,這麼多年來,幾乎沒人給他寄過信。年諒因問道:“何處來的信?”

青櫻走過去接了那封子,回道:“瑀州。……爺,許是姨夫人。”

年諒的生母鄭氏孃家沒有兄弟,就姊妹兩人,這位姨夫人是鄭氏的妹妹,嫁到瑀州紀家,前些年丈夫過世,她獨自拉扯著一兒一女兩個孩子過日子。

年諒聽到是瑀州,接過信封的時候便有些激動,手微微顫著攤開信箋。

他見這個姨母時還是個蹣跚學步的奶娃娃,所以對她幾乎沒有印象,只聽後來二夫人高氏說過,彼時鄭氏病重,作為鄭氏唯一的親人,紀鄭氏特地來探過姐姐,住了小半個月才走。她是極疼愛小年諒的,總愛抱著他逗他笑,小年諒也極黏她,她走時,他只哭鬧著不依,直到她走了幾天,他還動不動就找她,弄得丫鬟婆子們都沒轍了,連哄帶騙好久他才漸漸忘記了。

高氏是笑著把這些當做童年趣事講給年諒聽的,而在年諒心裡,儼然將這個姨母擺到了和母親同樣重要的位置上。甚至,有時候,他還隱隱覺得,母親並沒有去世,母親就在瑀州,說不上什麼時候,母親就會回來看他。

信很短,年諒反覆看了幾遍,深吸了口氣,笑著向青櫻和夏小滿道:“姨母長子明年殿試,他們闔家要進京了。”

現在,瑀州的姨母要來京了。就像,母親要回來一樣。他頓了頓,話語歡喜裡帶了絲顫音,“姨母要來瞧我了。”

青櫻跟著伺候他這麼多年,最是知道自家爺那心態的,不由紅了眼圈,強笑著福了福身,道:“奴婢給爺道喜。”

屋裡侍立的旁的丫鬟並不太清楚怎麼回事,見青櫻這般,便都跟著行禮恭喜主子,卻全然不知道恭喜些個什麼。

夏小滿更是不知道了,她甚至禮都未行,她的反應永遠和他不一樣,她先是想,帶著一雙兒女的寡婦這不薛姨媽咩,而後想,大夫人那鋪子還在五老爺手裡呢,這姨媽也是鄭家人,就算女兒家沒有繼承權,想必也不會啥說法都沒有吧?不知道這個姨媽對此是啥想法。

青櫻吩咐小丫鬟們收拾了碟碗,打發她們下去。而後年諒方道:“姨母是叫咱們幫著尋處宅子,倒不是買,是租。他們正月裡能到,先住下,等著二月底會試,看放榜後表哥的名次再論,若是能在京為官,那便買房置地,就在京裡住下了。若是不幸落榜,那便回去瑀州。”

青櫻道:“租宅子倒是容易,大韋管家原在買辦上當差,想來這些個都是熟門熟路。還是要找個挨著咱府的,走動起來也便宜。”

年諒點頭,嘴邊兒卻掛起一絲苦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唉,方才……還想著若是能留姨母在府中……可現下……卻是由不得我做主的。”

夏小滿這會兒也瞧出他待這個姨母是極親近的,再聽這話,忽然特別理解他極想出去自立門戶的心態。

薛姨媽能住在賈府,那是因為她的親姐姐王夫人是賈府的當家太太,又有賈母賈政相留。現在這位姨母,其親姐姐早已過世多年,姐夫早已續絃且又是不在京裡,年家上下就這麼個親外甥而已,若過來投奔,身份極其尷尬。這外甥如果當得家,那留姨母同住也沒什麼,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