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下來。
我連忙俯身去拾這枚金屬管,可是我絕沒有料到,已經震駭到如此程度,一面流著汗,一面向我哀鳴的人,竟然會向我反擊!
這自然是我的錯誤,我沒有想到,將任何人逼得太急了,逼得他除了反抗之外,甚麼也沒有法子的時候,他就只好反抗了!
就在我彎身下去撿拾那金屬管的時候,我的後腦上,陡地受了重重的一擊。
我不知道他用甚麼東西打我,但是那一擊的力道是如此之重,可以肯定決不是徒手。
我立時仆倒,天旋地轉,我在向下倒地的時候,還來得及伸手向他的足踝拉了一下,我好像感到,我那一拉,也令得他仆倒在地,但是我卻無法再有甚麼進一步的行動,因為那一擊實在太沉重,以致我在倒地之後,立時昏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後腦之上,好像有一塊燒紅了的鐵在炙著,睜開眼來,眼前一片漆黑。睜開眼來而眼前一片漆黑,那種漆黑,和身在黑暗之中,全然不同,那是一種極其可怕的。前所未有的感覺,我變得看不見東西了,我瞎了!
我忍不住大叫起來,一面叫,一面直坐起來。
我立時感到,有人按住了我的肩,我拚命掙扎,那人用力按住我。
同時,我也聽到了傑克上校的聲音:“鎮定點,鎮定點!”
我急速地喘著氣:“我怎樣了?我看不見,甚麼也看不見,甚麼也看不見!”
傑克上校仍然按著我的肩,可是他卻沒有立時回答我,他在我叫了幾聲之後,才道:“是的,醫生已預測你會看不見東西,你後腦受傷,影響到了視覺神經,不過,那可能是暫時性的!”
我尖聲叫了起來:“要是長期失明呢?”
傑克上校又沒有出聲,我突然變得狂亂起來,不由分說,一拳就揮了出來。
我不知道我這一拳擊中了上校的何處,但是這一拳,是我用足了力道揮擊出去的,從中拳的聲音,上校後退的腳步聲,以及一連串東西被撞的聲音聽來,上校中了拳之後,一定跌得相當遠。
也就在這時,我覺得突然有人抱住了我,同時,聽到了白素的聲音:“你怎麼可以打人?”
我立時緊握住白素的手,顫聲道:“你……來了,你看看,我是不是睜著眼?”
我聽得出,白素在竭力抑制著激動,她道:“是的,你雙眼睜得很大!”
我叫起來:“那麼,我為甚麼看不見東西?”
白素道:“醫生說,你有很大的復原機會!”
我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多少?”
白素道:“你腦後受了重擊,傷得很重,發現得又遲,有一小塊瘀血團,壓住了視覺總神經。有兩個方法,可以消除這個瘀血塊,一是動腦部手術,一是利用雷射光束消除它,有辦法的!”
經過白素這樣一解釋,我安心了許多,又躺了下來:“上校!”
傑克上校的聲音很古怪,他立時回答:“算了,不必道歉,我不怪你就是!”
我道:“我應該怪你,為甚麼你自顧自離去,將我一個人留在覺非園?”
我等了很久,沒有聽到上校的回答,想來傑克上校對他當時的盛怒,理也不理我就走,多少感到內疚。我只聽到白素輕輕的嘆息聲:“算了,事情已經發生,怪誰都沒有用了!”
在白素安慰我之外,我才又聽到了上校的聲音,他道:“你在覺非園中,究竟遇到了甚麼了?是誰襲擊你?我們曾找過那老僕,可是他卻失了蹤,我們也和在檳城的王直義聯絡過,他說,他會設法儘快趕同來,告訴我,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傑克不停地說著,他一定未曾發覺,我越聽越是惱怒,不然,他一定不會再繼續不斷地說下去的,我好不容易,耐著性子等他說完,我還想再忍耐的,但是,我卻實在無法再忍受下去,我的怒意突然發作,我用盡氣力吼叫起來,叫道:“你關心的究竟是甚麼,是案情的發展,還是我盲了雙目?”
上校的聲音有點尷尬:“你不必發怒”
這一次,我沒有再容他講完,就又叫了起來,我大喝道:“滾出去,滾出去,走!”
我一面叫,一面伸手指向前直指著,我覺察著我的手指在劇烈地發著抖,我喘著氣,只聽得上校苦笑著:“好,我走,你冷靜些!”
他略頓了一頓,接著,又自以為幽默地道:“不過,我無法照你所指的方向走出去,那裡是牆!”
若不是白素用力按著我,我一定跳起來,向他直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