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很關心他的。可在孽鏡臺中所見的額娘,卻是合著孝賢一起打壓慧賢,雖說他現在對慧賢已經沒什麼感情了,可自己額娘連著孝賢一起打壓那時他愛的女人,這讓乾隆想起來還是有幾分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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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
待乾隆給自己請了安,太后就讓乾隆坐到了自己身邊,她仔細的端詳了一陣,方皺著眉說:“皇帝,哀家知道孝賢去了你心裡難過,可再怎麼難過,你也不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瞧瞧,”她愛憐的看著兒子:“這才幾日,怎麼就瘦成這樣兒了?”
“皇額娘……”乾隆被她幾句話說的心裡暖暖的,先前的嫌隙感已經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去,這才是額娘啊,他感動的說:“兒子沒事的,只是這些時日忙了些罷了。”
“罷了,”太后聽他這麼一說,嘆了口氣:“哀家也知道你的心思,知道你捨不得她,可你也該明白,你是天下之主,是皇帝,你的身子不單是你一個人的,還是這天下萬民的。你也替孝賢想想,若她知道你為她作踐壞了身子,豈不是讓她在地下也難安?再有若百姓們知道了,又會怎麼看她?”
乾隆聽到太后說起孝賢,他就有些不在意了,可當老孃說到這天下萬民的時候,他立刻就想起自家老爹說的那句為天下萬民謀福,這兩句話不謀而合,他哪裡還敢怠慢,忙起身道:“皇額娘教訓的是,兒子知錯了。今兒個晚上定要多吃點兒,方不負了皇額娘一片慈愛之心。”
“你呀,”太后聽得噗嗤一笑,她讓乾隆坐下,方又正色道:“多用兩碗倒也罷了,只是有一件事,哀家不放心。”
“皇額娘請說。”
“皇帝,別人不知道,難道哀家還不知道嗎?”太后皺著眉,一字一句的說:“以往也有這麼忙的時候,那時怎麼不見你像現在這樣了?可見是下面兒的人在偷懶躲滑!”她說到這兒,柳眉一豎,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吳書來!你告訴哀家,你就是這麼侍候主子的嗎?”
太后這話說的誅心,吳書來根本不敢分辨,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見太后震怒,滿宮侍候著的太監宮女都屏聲靜氣,生怕再惹怒了她。
“皇額娘,”乾隆被太后突然發火給弄了個啼笑皆非,他看了眼吳書來,知道皇額娘這是在借題發揮,什麼下面的人偷懶躲滑,只怕太后這話題眨眼就要轉到別處去。
“皇帝,你也別想著替這奴才遮掩,”太后氣呼呼的說:“你瞧瞧,孝賢才去了幾天,你就憔悴成這樣兒了?這些奴才們看在眼裡,難道都不知道勸一下?”她說完冷哼了一聲。
乾隆聽到這兒,心裡已經跟明鏡似的,知道自家額娘這是要說那中宮的事了,他無奈的笑了笑說:“皇額娘息怒,是兒子胃口不佳,也怪不得他們。”
“哼,”太后冷哼了聲道:“皇帝既都這麼說了,那你們就起來罷!”她說完,就徑直轉頭對著乾隆說:“皇帝,哀家看中宮之位老是這麼空著,也不是辦法,這後宮之中,總要有個管事的才行。”
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反正乾隆心裡也清楚自家額娘要說的話,他就順著太后的意思接下去:“這,兒子倒沒想過,皇額孃的意思是……?”
見乾隆鬆了口,太后的語氣倒是和緩下來,半帶著商量的說:“這滿宮之中,若論嫻雅端莊,當屬嫻貴妃那拉氏,且她也是你在潛邸時先帝指給你的側福晉,再有她出身也不差,依哀家看,就讓她……”
那拉氏,乾隆聽到這兒,不由的一陣恍惚。對這個女人,在前世時,他是極恨的,比起孝賢對自己處處百依百順,她卻是處處比著規矩諫言自己,自己喜歡什麼,她就愛對著跟自己幹,尤其是那板著臉的模樣,還真是像極了皇阿瑪!且哪裡有皇后會像是她那般,朕不過是沒聽她的勸諫,她竟然剪髮來向忤逆朕,剪髮啊,她這不是咒朕死嗎?
乾隆想到此處,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所以那時候他一氣之下就廢了她,再然後……沒有然後了,他把她囚在冷宮之中,直到她死,他都沒去看一眼,即使死後,他也一直忌恨她做的事,讓內務府大臣照貴妃例葬了她。且還不設神牌,不設祭享。
現在想起來,他對那拉氏所做之事不可謂不涼薄,沒有祭享,這餓肚子的滋味,他也嘗過,不過才一會兒他就受不了了,而那拉氏,那麼多年,一點祭享都沒有……乾隆不敢想她會怎麼樣。
尤其當他在孽鏡臺親眼見到,這個自己最憎惡的女人,竟然是後宮中比起其他女人來最乾淨的一個,這讓乾隆愧疚無比,今生今世,他一定要好好補償那拉氏,還有他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