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點什麼來呢!”
方茴忙起身說:“不是這樣的,你別瞎說!我也跟你們一起回去!”
我愣了愣,有點始料未及。
她走過我身邊,看了我一眼,小聲說:“今晚……謝謝了!”
三個人前後走出了我的房間,隨著屋門“咔噠”一聲關嚴,我才回過味來。低頭看看桌子上的蛋糕、酒瓶、櫻桃梗、水漬,我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了灰姑娘的故事,在午夜鐘聲之後,當馬車、禮服、王子都消失了的時候,她大概就像我現在這麼失落。
那之後我們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唸書、打工、做飯、睡覺,一切都沒有變化。只不過方茴多少和我親近了點,偶爾在樓梯遇見的時候,會聊聊天氣和功課,如果她手裡拎著東西,也不再介意我幫她提上樓。要是被AIBA看見,她就會朝我意味深長地擠眉弄眼,我也會衝她擠回去,只不過心下卻很黯然。我想在方茴眼裡,她已經把我當成了可以安全接觸的“無性人”。
她和陳尋的故事也再未向我提起半句,我也沒問。我知道那夜的方茴是某種特定時間地點情由的產物,就像《七龍珠》裡面的超級賽亞人,不到特殊的時候,小悟空只是小悟空,不會產生能量變化。而方茴什麼時候再變身,是我完全掌控不了,也無法預計的。
然而,我沒想到,沒過多久,方茴就又變身了。
第四卷且行(2)
起因是方茴和AIBA的房間被盜了。
留學生的被盜和普通居民的被盜不是一個意義的,當地居民失竊的話,不過是損失一些財物,不會影響到生活。而對於本身就沒什麼財產可言的留學生來說,無論什麼都是丟不起的。我剛來的時候曾經丟過包,裡面的車票,銀行卡、現金、學校書本資料、電話卡全部沒了,那就幾乎讓我斷糧了一個禮拜,絕望得恨不得回國算了。而方茴她們更是丟得乾乾淨淨,這簡直可以算是滅頂之災。
別看AIBA平時大大咧咧,什麼都看得開,這次她可真是傻了眼。平時的接觸可以看出來,AIBA家境肯定不算富裕。她和方茴一起住,除了因為和子家裡在澳洲有親戚,不能和她一起之外,多少還是因為方茴能多負擔一些房租。失竊之後,她們兩人值錢的東西一樣沒剩,本來說是報警,可是方茴卻死活攔了下來。因為她丟了幾本中國雜誌,這種東西對小偷來說就像垃圾,一點用也沒有,可是偷她們的人卻給順走了,方茴說肯定是中國人乾的。
對於同胞,我們無法徹底痛恨。
其實這就是中國留學生特有的悲哀。出過國的人大概都有這種感覺,在國外,同一國家的人本來是很抱團的,不管是打工還是上學,一般都會互相幫忙,彼此照應。可是中國人卻不是,冷漠相處也就罷了,欺騙同胞的事屢見不鮮。也許特殊的國情、特殊的成長才促成了這種特殊的現象,作為其中的個體,很難改變什麼。而來過這裡的我們,只是希望在回去之後,在一代代的蛻變之後,讓我們的孩子再來到這裡的時候,能夠坦然面對相互平等的另一種族,驕傲地說出自己是中國人。
無可奈何之下,AIBA暫時住在了和子那裡,她管家裡又要了些錢,我也接濟了她一點。方茴自己住在那間房子裡,她平時在留學生裡面算闊綽的,而當她用剩下的錢購置了必需品之後,生活質量一下子降到了讓人無法想象的程度:每天只吃一頓飯,水電煤氣都儘量不用,晚上打兩份工,在夜裡兩點還步行回家。
這樣的情況讓我實在看不下去,一天我在樓下碰見了她,她剛從菜市買菜回來,為了能便宜點,她寧願去兩公里遠的地方買分量可觀的大顆捲心菜。我忙接過她的書包,她累得已經不再客套,任由我拿過所有的袋子。我看見她肩膀上勒出的深深兩道紅痕,心疼地說:“幹嗎過這麼苦?打電話跟家裡說實話吧,讓他們寄點錢來。再這麼下去,我看你撐不住。要是你病了,花銷不是更大?”
她搖搖頭說:“不能讓他們知道,否則我就沒辦法在這裡待下去了,他們一定會讓我回國的。”
我嘆了口氣,那一瞬間我火很大,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這麼義無反顧地離開,即便受了這麼多的苦,也不願意再踏上故土。我深深痛恨讓她流落到這裡的人,因為不管是誰看到她這樣子都無法狠心。
她走到門口,剛要接過袋子跟我道謝的時候,卻被我拉住了,我很堅定地對她說:“今晚到我這裡吃飯!不!你解決問題之前都跟我一起吃!洗澡什麼的也都來我這兒!凌晨飯館那工也別打了,不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