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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了明成祖朱棣的一塊心病,他覺得建文帝是一個時時準備暴發的隱患,無形中威脅著自己的皇位;因此他不惜勞傷國力,多次派人馬尋找追剿建文帝,卻一直沒有結果。同時;朱棣還指派宦官成立了特務組織東廠,專門暗中蒐羅一些反叛線索,置不順者於死地,弄得京城內外不斷飄蕩著腥風血雨。這種情形下,郡奴所在的馬府廚房反而顯得十分寧靜,誰也不曾理會藏在這裡的罪臣之後,她平平安安地長到了及笄之年。

郡奴與秋娘相依為命,郡奴視秋娘為母親,秋娘也把郡奴當成是親生女兒看待,有好吃的總是偷偷給她留下,但是,秋娘卻從不給郡奴梳妝打扮。郡奴的工作主要的在灶下燒火,煙熏火燎,每日裡總是弄得髒兮兮的,頭髮蓬亂如草,臉上黑一塊灰一塊,身上則穿著不合身的舊衣裙,人們根本沒見過這位青春少女的真實模樣,誰也沒在意她漂亮不漂亮;而郡奴因自己就只生活在廚房和後院這個小天地裡,滿眼都是疲憊忙碌的奴僕,很少看到衣著鮮豔的人,因此也不覺得要怎樣收拾打扮,日子在麻麻木木中打發著。永樂十二年臘月,新年將臨,廚房中的奴僕忙了幾天打掃衛生,準備過年了。坐在灶下燒火的郡奴忙過一陣後,停下來望著窗外發呆。這時窗外後院中響起一陣嘻笑聲,隨即走出三個二十來歲的女郎來,她們個個錦衣繡裙,描眉點唇,明豔得象畫上的人,郡奴不由得眼睛一亮。原來這三位貴族女人是來馬將校家作客的親戚,遊玩時走錯了路,誤入了後院,待問明後,她們很快又折了回去。她們這一來一去不打緊,卻給郡奴平靜的心湖中投下了一枚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郡奴仍然呆望著窗外想,女人原來可以是這般美麗,過去自己只是從貼在屋中的舊年曆上看到,不曾以為還真有這樣可愛的人,自己是不是也能打扮成這樣呢?

臘月二十七,過年的食品基本準備就緒後,廚房裡忙了一年的奴僕們也開始偷空燒水沐浴,換上新衣,準備著過年了,郡奴自從那天見位錦衣女眷後,心裡一直有些不安份,這天隨了大夥兒也十分用心地洗澡洗頭洗臉,然後悄悄換上一件經過自己改制了的舊衣服,衣服雖舊卻合身熨貼,把她青春發育的身體包裹得婷婷玉立,最後又偷偷用了點秋娘梳頭用的刨花水仔細梳了頭,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待她收拾好走出小屋,彷彿是已脫胎換骨,長身玉立,粉頰秀眸,肌膚白嫩細膩,髮髻烏黑油亮,把個灰不溜秋的後院照亮了許多,令眾奴僕驚歎不已,誰也沒料到這個天天偎在灶下燒火的灰丫頭,竟然還是個模樣如此明豔的姑娘呢!

秋娘見了郡奴這副模樣兒卻憂心忡忡,她認定顯眼就是不祥之兆。於是,這天半夜裡,秋娘把已睡著的郡奴搖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她胡家的身份和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郡奴聽了,簡直痛不欲生,哭得險些昏過去。待她情緒稍微平定一點後,秋娘又鄭重其事地告誡說:“你身為罪臣之女,危機時時隱伏在身邊,在官家為奴,一切都捏在主人的手裡,必須處處小心,忍辱偷生,儘量隱晦自己。否則,一旦你的美色被主人家哪位好色之徒發現,必定毫不費力地將你糟蹋,就你的身份,他不可能收你為妾,那便只有不清不白地了此一身,郡奴你要好自為之!”

郡奴默默聽著秋娘的話,心裡卻象沸水一樣不停地翻滾,自己空為名門之後,如今不但沒有了地位,甚至連收拾打扮的天性也不能流露,她不願失去清白之身,於是含淚點了點頭。MiR白第二天一早,郡奴又換上了一套汙濁肥大的衣服,並用燒紅的火鉗把頭髮燙得象是一堆枯草,任它亂七八糟地蓬在頭上,臉上也沾上了灶灰,又恢復了她灰姑娘的模樣。從此,再也沒有人注意到她,馬府中的男人自然不肯多看她一眼。

永樂二十二年,明成祖朱棣崩逝於榆木川軍中,太子朱高熾即位,是為仁宗;不到一年,仁宗病逝,傳位給太子朱瞻基,即為宣宗。宣宗是一位仁德之帝,十分留意民間疾苦,上一代的仇恨,到這裡也已被時間沖淡;當初反對朱棣的叛臣,畢竟也是效忠於大明皇朝,於是宣帝為他們平反昭雪,下令赦免了大批為奴的罪臣女眷,並儘量地發還她們的家產。

澤被四海,郡奴隨之也擺脫了二十多年的奴婢生涯,帶著秋娘回到江西部陽故鄉,這時她已年近三十了。故鄉的人們對胡閏的忠貞義行記憶猶新,因而紛紛把善意的關注投向了這個歷劫歸來的忠臣之女,地方官把胡家祖屋及祖產發還給了郡奴。郡奴歷盡了坎坷,對人生已看得十分平淡,她不想改變自己用慣了的名字,只是在前加上了胡姓,成為胡郡奴。胡郡奴已蓄好了滿頭秀髮,在腦後挽成髫,穿著已更新,但仍然是淡雅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