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於隱匿行跡,而月明之夜就沒有那麼方便。但是呂四娘仗著藝高膽大,月圓之夜照常外出,一是因為她心急難耐,二也是因為臨行前悟因法師曾囑以“中秋之候”的話,中秋節在即,也許時機已經到了。
月升中天時,呂四娘神不知小不覺地躍入禁宮,趴在正大光明毆上的瓦楞間朝下察看,但見殿內燈火昏暗,巡邏值夜的人也不象往常一樣眾多,似乎十分鬆懈。她心知情況有異,豎起耳朵細聽,從太監無意交談中得知,今夜皇帝宿在圓明園了。
呂四娘心想這倒恰是個好機會,圓明園中戒備一定不象宮內這般嚴密,她連忙出了皇宮,施展絕塵飛行之技,一袋煙工夫就趕到了圓明園。縱上園牆朝內望去,只見園內樹木森森,池塘泛著冷冷的波光,遠處的一所樓館內燈火輝煌,人影來往如穿梭,不用說皇帝是住在那裡了。她悄悄接近那所樓館,外面有大內高手密密地圍守了幾圈,根本難以溜進去。正當她躲在樹影中暗自焦急時,忽然看見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地走了出來,她靈機一動,冥冥之中覺得這一定是好線索,便不動聲色地一路跟蹤著他。
小太監七彎八拐來到古香齋,高聲傳道:“聖旨到,惠仙秀女接旨!”蕙仙這時已經睡下,聽說來了聖旨,連忙翻身爬起來接旨。得知是皇帝召自己前往春仙館侍寢,惠仙驚喜交集,連忙重新梳洗,然後赤身裹上小太監帶來的一襲紅斗篷,由小太監扛著向春仙館跑去。光著身子入寢宮,這是清廷宮女為皇帝伴寢的規矩。
呂四娘躲在一叢桂花樹中,待小太監急步跑近,她斜刺裡伸出一腳,把小太監猛地絆倒,斗篷裡的惠仙也被摔在一旁,還沒等小太監明白是怎麼回事,呂四娘藉著樹影的遮掩,飛手出招,點住了惠仙的穴道,使她出不得聲也動彈不得,又飛快地扯下斗篷往自己身上一裹,裝著哼哼卿卿地站起身來。小太監這才爬了起來,嘴裡嘟囔著,又把披斗篷的人往肩上一扛,他萬萬沒料到,這一瞬間,斗篷裡已演了一出調包計,還一面走一面央求背上的“惠仙秀女”千萬不可在萬歲爺面前提起被摔一事哩!
小大監徑直將“惠仙”送到了雍正皇帝的羅帳中就轉身出去了。這時雍正早已等得心焦,在枕上呢呼:“愛卿,快來吧!”呂四娘把斗篷一掀,霍地站起身來,一腳踏在雍正皇帝的胸膛上,同時從腰間拔出寶劍抵住了他的咽喉,低聲喝道:“我乃呂留良之孫呂四娘,今夜特來取你人頭,以祭我全家老小在天之靈!”
雍正皇帝可真是所料不及。眼下受制於人,本有的一身武功也無法施展,嚇得身於象篩糠一樣抖個不停。不待他出聲,呂四娘已高舉起寶劍,帶著滿腔仇恨,一劍砍下了雍正皇帝的頭顱,一切只在瞬息之間就完成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值班的太監發現皇上的腦袋已不翼而飛,圓明園中頓時亂成一團,可這時呂四娘早已回到了妙音庵中。
悟因法師和呂德已不期趕到妙音庵,與呂四娘一道擺下香案靈牌,用雍正皇帝血淋淋的人頭,祭奠了呂氏一門冤魂。悟因法師指著雍正的首級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快哉!決哉!”
呂四娘出手弒君,當然不便久留京師,祭奠完畢,由呂德提了人頭,三個人飄然遠去,這時曙光正照亮了東方的天際。
吳藻芳心比天高
吳藻出嫁時已經二十二歲了,按當時的習慣已算是晚動婚姻了,孃家和婆家都是一方富商,婚事自然辦得紅紅火火,迎親是十六人抬的大花轎,裝飾得溢彩流金,鞭炮聲、鑼鼓鎖吶聲響徹雲霄,送親的嫁妝排出了好幾裡地,場面煞是可觀。
可新娘吳藻並不欣喜,不象一般的新娘子那樣羞怯怯、嬌滴滴,滿懷著興奮和憧憬;她神情淡淡,心境也淡淡,似乎已把未來的生活猜透,一切都將是平平淡淡。
旁人看來,吳藻實在是個泡在蜜糖裡生活的人了。父親是富甲一方的絲綢商,把唯一的寶貝女兒看得比眼珠還重,從小在父母濃厚的寵愛中長大,錦衣王食,無憂無慮;雖說婚事是拖晚了點,可終究嫁的是個朱門大戶,家財萬貫,事事不愁,對新進門的媳婦百般珍視,吳藻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可她偏偏覺得遺憾。並不是心中另有他人,也不是父母強迫而成的婚姻,要說原因,只能怪吳藻一顆比天還高的心。
吳家住在仁和縣城東的楓橋旁,與大詞人厲鶚的舊居比鄰。也許是出於對鄰家名士的景仰,吳藻的父親雖是個地道的商人,卻對書香風雅之事特別感興趣。愛女吳藻自小就顯得穎慧異常,吳父對她十分看重,重金聘請了名師教她讀書習字、作詩填詞、彈琴譜曲、繪圖作畫。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