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你的家,蛇爺會保護你,只有你吃人,絕沒有人再敢吃你了。”
蛇爺柔聲道,“知不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斬老四一隻手?”
白小鹿微微一怔,忍著眼淚,搖了搖頭。
“他先斬後奏,沒我允許就把你送到肉市,這只是其次,最主要是他已經老了,手變慢了,眼神也遲鈍了,竟然被你連續兩天出千成功,第三天才發現,這樣的廢物,沒資格再當天狼賭坊的‘掌眼’。”
蛇爺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更有新人換舊人,白小鹿,你的手和眼睛都夠快,膽子也不小,流落荒原死於非命實在太可惜,以後就在賭坊裡做事,幫蛇爺一把,好不好?”
白小鹿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勉強點頭道:“……好。”
“很好。”
蛇爺笑得更加濃烈,雙眼也變得愈發深邃,目光如兩條帶著倒刺的舌頭,舔舐著白小鹿的臉和手,“你知道,在賭坊裡做事,最重要是什麼?”
白小鹿搖頭,渾身發抖。
“技術和信任。”
蛇爺柔聲道,“技術,蛇爺可以慢慢教你,但你告訴蛇爺,兩個陌生人之間,應該怎樣在最短時間內建立信任的基礎呢?”
白小鹿抖得愈發厲害,顫聲道:“我,我不知道。”
“沒關係。”
蛇爺繞到了床邊,再次伸手,“你馬上就知道了。”
白小鹿尖叫一聲,一把打掉蛇爺的手,差點沒從另外一邊的床沿滾下去。
蛇爺的目光頓時冷了。
隨後,又熱起來,熱得像火燒。
他開啟櫃子。
裡面發出一股酸臭的血腥味。
是一條裹滿了鐵刺的皮鞭,沾染著一層又一層,洗都洗不乾淨的血漬。
又或者,它的主人從未想要洗過,正如櫃子裡其他血跡斑斑的器械一樣。
“它叫‘溫柔’。”
蛇爺摩挲著皮鞭,迷醉道,“相信我,你們一定會成為最好的朋友。”
“溫柔”一點兒都不溫柔。
只一鞭子,就抽掉了白小鹿所有的尊嚴,三鞭子下去,他的薄衫盡數碎裂,發出泣血的慘叫,滾到了床下。
“你叫得太難聽。”
蛇爺直接踏上席夢思走過來,居高臨下看著滿地打滾的白小鹿,微笑道,“以後要好好練。”
他揮出第四鞭,這次卻像毒蛇吐信般靈巧,撕去了白小鹿身上襤褸的碎片,還有支離破碎的繃帶,露出了單薄而慘白的胸腹。
然後,蛇爺就愣住了。
好像昂揚挺立的毒蛇,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七寸。
他看到了眼睛。
在白小鹿的胸腹之間,大約肝區的位置,被一層褶皺覆蓋著,鴿子蛋大小,晶瑩剔透的眼睛!
正如他剛剛所說,荒原上的魔族大多與生俱來一些畸形的變異,但一隻長在胸腹之間,蘊藏著無窮閃電的眼睛,亦是稀奇中的稀奇。
更別說,當他凝視著這隻眼睛的時候,眼睛也死死盯著他,甚至從白小鹿的胸腹之間暴突出來,連帶著周圍的面板都被繃緊,凸起。
那就好像
眼睛後面,還有一張面孔,一副大腦,統統要從白小鹿的身體裡鑽出來,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把他吞噬!
“就是現在。”
哥哥尖叫,“忍著點,小鹿!”
白小鹿覺得自己的肝臟被人猛擊一拳。
不,簡直像是有一把散彈槍抵住他的胸腹之間,開了一槍。
他忍不住慘叫一聲,口鼻噴出鮮血。
心中卻生出一團希望之火,看到逃生之路。
他知道,哥哥發動了。
此刻他受到的創痛有多厲害,目標大腦受到的創痛就有多厲害這便是哥哥的“能力”。
果然,蛇爺的眼底頓時散開一片血霧,口鼻眼耳都溢位蜿蜿蜒蜒的血路。
他像是喝醉了酒,丟開皮鞭,踉踉蹌蹌地舞蹈起來。
這是嚴重腦損傷的表現。
天狼賭坊的大老闆還真厲害,以往面對荒原上的悍匪,每當哥哥發動時,那些悍匪都是無聲無息就噴血而死的,現在,目標只有一個,哥哥發動了一次,竟然都沒能徹底弄死他。
於是,哥哥又發動了第二次。
白小鹿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燒了起來。
同樣道理,蛇爺的頭蓋骨裡面應該也充滿了腦電波的熊熊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