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2部分

掌管軍務。朕原想讓阿桂去的,前頭已經派了慶復、訥親,阿桂資望相差太遠,怕鎮不住。調來軍機處行走,且為朕參謀諮詢吧!”

“皇上聖明!”傅恆不知怎的,忽然心頭一陣傷感,在杌子上一躬身說道:“奴才沒有接到奏報王師敗績的正式摺子,但金輝、勒敏和李侍堯都來了信。說法不一,敗得很慘似乎無疑。奴才已經屢次請旨出征金川,反覆思慮,君父有憂臣子不解,即非忠臣;只要主上下旨,奴才立刻前赴殺敵,現在奴才是枕戈待命——奴才不想立軍令狀,主子給奴才調兵之權,調嶽鍾麒為副,一年為期,送一顆人頭回北京,不是莎羅奔的,便是奴才項上這顆!”他說著,抖著手從袖中抽出那三封信,躬著身子雙手呈上,聲音中哽咽不能自控。“奴才讀這些信,心中真是悲苦難言。訥親欺君的事如若坐實,是社稷之恥、君父之辱,奴才是他朋友,也覺羞顏難當!”

他語言顫抖、容色慘淡,竟是如泣如訴,饒是劉統勳心如鐵石,紀昀樂天詼諧,也都聽得心中起慄,又不知信中都寫了些什麼,都睜大了眼,痴呆地看著乾隆。

大約因為有預感,心裡有準備,乾隆的神態比昨日鎮靜得多,只是面色有點蒼白。看信卻是看得十分認真,也是將三封信並排攤開,參照比較著讀。三個人在旁正襟危坐,卻不敢看他,都把目光凝矚在御座後邊的條幅字畫上。偌大養心殿,靜得只能聽見殿角自鳴鐘沙沙的走動聲。傅恆覺得自己的心縮得緊緊的,連氣也透不出來,偷瞟一眼乾隆,卻見乾隆皺眉沉思,不像是雷霆大怒即將發作的模樣,遂悄悄換了一口氣,卻見王恥步履橐橐回來繳旨,抑著公鴨嗓子躬身說道:“主子,賜張廷玉的詩已經送去。張廷玉的二兒子張若澄隨奴才進來謝恩。還有派去奉天的軍機大臣汪由敦也奉旨回來了,遞牌子請見呢!”

“不見!”

乾隆脫口說道。他極力壓抑著自己的失望、沮喪和憤怒,幾乎同時就改變了主意,咬著牙強笑道:“汪由敦才上任不久,他是軍機大臣,該進來一處議議的——叫張若澄也一併進來吧。”他把信摺疊起,想了想,提起硃筆在上面一封批一行小字“以下三封函已經御覽,仍交傅恆存”遞給傅恆,說道:“本來經朕看過要繳皇史箴的。且存你那裡吧,可以參酌軍務……”因見汪由敦和張若澄進來便不言聲,待二人行過禮,問道:“由敦,一路辛苦了,身子骨兒還挺得來?”

“巨犬馬之軀,何敢當聖躬垂問。”汪由敦忙笑道,“奉天將軍康克己、提督張勇,還有駐奉天的簡親王喇撥、果親王誠諾、東親王永信、睿親王都羅送臣到十里亭。託臣代為請安,另送方物貢獻求臣代轉——這是他們的請安摺子和貢單,請皇上過目。”說著,將一疊黃綾封面的折本捧遞上去。

乾隆“嗯”了一聲,撫了撫那些折本,說道:“故宮修繕差使辦得好,皇陵培土植樹,周圍的護牆也都起來了,康克己和張勇前幾日都有摺子進來,著實誇獎你勤謹廉重,耐煩不畏苦,他們底下私囑你的,還有什麼話說?”汪由敦道:“幾位王爺只是仰謝天恩,沒有別的話。張勇私下裡跟臣說,東北沒有野戰。羅剎國在外興安嶺偷獵偷人參,康克己派了一營兵就趕走了他們。他心裡有點發急,說兩代父子受恩,廝殺漢不打仗,沒法圖報。叫臣看金川戰事用不用著他,得便兒跟皇上撞撞木鐘。”乾隆問道:“張勇是張玉祥的小兒子吧?”

“回皇上,他排行第四,下面還有個弟弟。”

“張玉祥怎麼樣?還能走動不能?”

“他已經快九十歲了,還能騎馬,就是口碎,一說就是一兩個時辰,插話都插不上。誇他的馬、誇自己的身子骨兒,罵兒子們不中用……”

傅恆是見過這位功高勳重的老將軍的,想著他鬚髮雪白,指手畫腳咄咄而言的樣子。嘴角掠過一絲笑意,忙又斂了。卻聽乾隆說道:“盛京是我朝龍興之地,又近羅剎國。朕歷來十分留意的,最怕中原奢糜風氣染了那裡。看來尚武精進的志氣還是沒有磨倒。想撞木鐘出戰的將軍,中原連一個也沒有——你是專管盛京營務軍事的軍機大臣,寫信告訴張勇,叫他著意練兵,國家有的是用他的地方。你坐下——若澄,你是代父進來謝恩的?”

“是!”

張若澄不防話題陡然轉到自己這邊。略一怔,忙叩頭道:“皇上賜詩嘉慰老臣。張廷玉率闔府老小望闕叩謝隆恩,遣不肖代父給萬歲爺叩頭。”

“他精神還好嗎?回去進餐了沒有?”

“家父見過主子,精神頗好,午飯比平日還略多吃了點。和子弟輩說,主上優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