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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北邊,東邊還有敵人,大帥沒說大營還守不守?”
“沒有!”
“孃的,這叫什麼命令?”張興惡狠狠道:“我這裡一動,敵人立時就佔領大營,糧草傷兵都送莎羅奔了,就是會合也得餓死!”他將手一揮,大聲道:“守糧庫的三百人和所有收容傷兵堅守待命。其餘的人全部增援大帥!”
中軍護營從莎羅奔後方參戰,只是稍稍緩解了一點主帥大帳的危急,莎羅奔見張興大營來援,立即發令圍攻帥帳的藏兵回兵應戰,又命城北城東的部隊繞過大營進城參戰,投入全部兵力與清兵在南寨門決戰。那城北的藏兵竟不繞城,輕而易舉地就攻下了鄭文煥的指揮中心喇嘛廟,守護糧庫的三百清兵頓時做了刀下之鬼,天傍晚時,兩軍交戰,更加激烈。由於抽了三百精壯守護帥帳,張廣泗、慶復和鄭文煥才得喘一口氣。
茫茫蒼蒼的夜幕終於降臨了,灰暗的天穹上大塊大塊的濃雲從容不迫卻又毫不遲疑地聚攏上來,聽不到雷鳴,但電閃卻在雲後閃動,慘白的光照耀著遍地橫屍的戰場,給這暮夜平添了幾分不祥與恐怖。慶復和張廣泗的帥帳中點了幾個火把,映著幾個面色陰沉的將軍,帳外清兵也點起了篝火,一晃一晃有氣無力地燒著。張廣泗望著外邊沉沉的夜色,對身後的鄭文煥道:“效清,你看敵人會不會趁夜來偷營?”
“不會。暗中難辨敵我。我們也不能偷營突圍。”
“糧食呢?”
“沒有,你聞這股味兒,兵士們在吃駱駝肉。”
“阿桂那邊有信兒沒有?”
“還是剛才報的那樣,他們也受到狙擊,走得很慢。”
“傳令的派去沒有?”
“派去了。不過命他明日凌晨趕到恐怕?……”
他不再說下去,但大家都明白、方才清理整頓,自日一戰,清兵傷亡已過三分之二,莎羅奔只戰死不到三百人,明日決戰後果不問可知。沉默良久,慶復說道:“恐怕要有最壞打算,我們的遺折要想辦法送出去。其實,莎羅奔白天說的,只是面縛一條雙方不合,要能再談一談或者——”
“現在沒有‘或者’。”張廣泗苦笑著打斷了慶復的話,“將軍馬革裹屍死於戰場,這是本分!寫遺折也是多餘,而且現在連筆墨紙張也沒有!”他仰天長嘆一聲,說道:“我這人,想不到在這裡葬身……太大意,太輕看了這個小畜生!”慶復立即牙眼相報,也冷冷打斷了他:“現在也沒有‘輕敵’可言。我看,如果阿桂不能增援過來,就要設法突圍向西,和他會合。他還有三千人,堅守待援還是可行的。”張廣泗此時也不能和慶復計較,遂道:“我想的也是這件事,但若突圍,恐怕全軍受厄,現在要收緊拳頭自衛。嗯……天明之前,我軍剩餘的一千三百人要全部集中到帥帳周圍,把死駱駝死牛全部拖來度飢,還要嚴令阿桂,不顧一切損失傷亡向我靠攏——傳令,外間篝火再點燃一倍,給敵人一點錯覺!”
但張廣泗的疑兵計幾乎沒有起一點作用。第二天一整天莎羅奔根本沒有發起進攻,只見炮臺上的藏兵亂哄哄地忙活著,來來往往吆喝著,不知幹什麼,九百殘餘清兵龜縮在帥帳四周,一千八百隻熬紅了的眼睛緊張不安地注視著周圍動靜,戒備著莎羅奔突然來襲。但聽四周牛角號嗚嗚咽咽,聲氣相通,藏兵們在林中有的高喊、有的唱歌,卻絕不出林。弄得慶復張廣泗都感到莫名其妙。
“這是怎麼回事!”慶複眼見雲開霧散,炎炎紅日已經西斜,見張廣泗和鄭文煥兩個人也是一籌莫展,不禁焦躁地說道:“敵人不見影兒,阿桂也不見影兒,小金川無訊息,南路軍無訊息,我們這裡是一群瞎子,聾子!”現在張廣泗和他一樣是平起平坐的敗軍之將了,他自然能理直氣壯地端起欽差架子,一手用指甲剔著牙縫裡塞的駱駝肉,一手慢慢甩動著,又道:“不行,我們不能坐在這裡等死!再派人去和阿桂聯絡,叫他快些!”
鄭文煥在旁看不過,說道:“慶大人,敵軍四面環圍,我們是患難中人,說不定這會子強攻上來,大家都完,何必這麼焦躁?”“大炮都丟給人家了,何必還強攻?”慶復咬牙笑著說道,“這會子要我是莎羅奔,一定開炮轟過來,大家都當炮灰,那可真叫乾淨!”他話音沒落,猛聽得“轟”的一聲炮響,接著又是三聲;撼得大地簌簌發抖!
“敵人上來了!”鄭文煥神經質地從杌子上跳起來,“鬼兒子還會打炮!”說著提劍竄了出去。張廣泗望著嚇得目瞪口呆的慶復,一笑說道:“你聽聽這炮,飛哪裡去了?老兵害怕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