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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部分

,不知誠忠乃心清白事君,乃放縱家人恣橫鄉里,夤緣營私包攬詞訟致死人命,且伊親家盧見曾貪橫不法,故有瞻徇迴護之行,深負朕恩而悖國律,朕以天下為公,豈肯因該員著有微勞罔置寬縱?著即革去紀昀軍機大臣及所兼一切差使,待勘後定罪,著劉墉即行至彼家檢視家產,回覆聽命。欽此!”

“罪臣紀昀遵旨……”紀昀叩下頭去,“謝恩!”他的雙臂似乎軟了一下,倒也不為革職抄家的處分,反是覺得詔諭詞氣平和得出乎意料——和養心殿那番嚴詞斥責相差太遠了,許多要命的話頭沒有提及,也沒有“鎖拿收監交部議罪”的話,甚或稍帶還說自己“著有微勞”!他心中忽地一陣輕鬆,但又想到乾隆秉性,有時罵人罵得狗血淋頭處分卻“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有時風生談笑提筆殺人絕無遲疑,所謂“天威不測聖心難度”,誰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想著又道:“請大人回奏紀昀慄慄畏罪之意,紀昀行止不檢沽恩非禮處也所在常有,今日知罪知悔已遲,求皇上即將紀昀置之以法嚴懲不貸,為群臣之戒,昀在九泉之下也仰戴追懷聖恩……”說著淚水潛然而下,伏著身子顫慄不能自勝。

劉墉宣過旨意,立刻變得隨和起來,雙手挽著紀昀又嘆又笑,說道:“紀公何至於此?回頭皇上必定還有恩旨的,請起,請起,我們廳裡閒坐說話,叫下頭人辦差就是。”又問,“紀公在京有幾處宅院?有沒有親戚住著?”紀昀拭了淚,臉色仍舊蒼白,心裡已空明鬆快了不少,聽問忙道:“皇上賜我四處宅子,自然都要繳還的。家裡務農親友也不在京師居住;只有幾個老家人看管空房。順帶稟告大人,除了獻縣祖瑩有些田產,皇上賜我三處莊園,紀昀沒有另置田產,劉公你只管查,查出來辦我欺君罪!”劉塘問道:“這處閱微草堂呢?”紀昀道:“這一處是我買的。其餘房舍離紫禁城太遠,軍機處值廬不便。這地方皇上來過,他也知道的。”劉墉便吩咐:“小邢,你帶人查點賬房房舍。所有御賜物件用明黃封條封起來。沒有籍沒歸公的旨意,其餘物件登記造冊遞上來。不許恫嚇鎮唬紀家眷屬,不許私地裹攜財物。文字字畫不許翻亂了——這裡許多文卷字畫皇上要親自看過的!”

“扎!”邢無為忙答應一聲,回身問道,“你們可都聽著了?”

“明白!”

邢無為將手一擺,兵丁們立刻四散開來佈崗,番役仵作們分群分夥腳步匆匆各自施為,賬房書房庫房各個廂房都傳來稀里嘩啦的翻騰東西聲音。

劉墉和紀昀對坐在正房大廳裡,見紀昀一言不發斜倚椅中只是抽菸,心知和他說別的閒話無聊,沉默了移時,直截了當說道:“聖上震怒,還不止我奉旨問的這些。官闈裡的事帷燈匣劍詭奇莫測,您平時不留心在親近人跟前說出來,牆倒眾人推時就都抖落出來了——聽說您今兒見著皇上,已經有所知了吧?”

紀昀沉重地點點頭。

“如今您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紀昀鬆鬆項間鈕釦,嘆道,“事情既然出來,只合聽天由命。我自從中科甲入仕,一直都是春風得意——”他自嘲地一笑,“自負太甚了,還起了個號叫‘春帆’!——一帆風順不曉得收斂,忘了日月盈虧這個大道理,在皇上跟前賣弄學問,脾視同僚目無下塵,垮臺只是早晚的事。所以,我不怨恨有人彈劾我,只恨自己不知幾。”

“你這些話我可以代奏,這隻能叫‘蹉跌’,能自認過失,亡羊補牢猶未為遲。”劉墉懇切地說道。又問,“這科考題是您擬的了?有人說‘恭則不侮’是說皇上喜好媚臣,‘年已七十矣’暗含譏刺,‘天子一位’出得莫名其妙——皇上為這題目氣得連筆都摔了,連帶著彈劾別的事,也就發作了。”

為了這個!紀昀一聽就明白,這才是出事的根子,想想能在乾隆面前說這話的,除了于敏中沒有第二人——和��姓飧魴模�揮姓夥蕁安叛А薄���敕⒆饜刂卸溉揮羝鸕姆吲��醇瞧鷥嶄粘腥瞎�摹安恢�樟病保�悴謊隕�酒鶘砝刺岜叔δ�A躑��櫻�財鶘澩展�純矗�患�完佬吹氖撬氖榫渥櫻�

王何必日利

二吾猶不足

麻縷絲絮

子男同一位

寫完說道:“崇如你來看,這是乾隆三十六年於中堂出的題。”

劉墉審視一下題目,莫名所以地又看紀昀一眼,沒有言聲紀昀也不說話,又寫:

恭則不侮

祝鮀治宗廟

天子一位

子服堯之服

萬乘之國

年已七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