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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部分

敢,隆格。”乾隆也緩緩起身,含笑抱拳,“鑲黃旗人。主人風雅好客富而有禮,素昧平生冒然唐突,貴綱紀茗茶相邀如對親友,即古之孟嘗君不能過之。我和朋友們感佩莫名啊!”謝雲岫呵呵一笑,也下一一問眾人姓名,說道:“是我特意吩咐的。乾隆老爺子聖駕就駐揚州,滿城勳戚貴族,我們生意人家,一個也不能得罪,誰來遊賞訪問都要溫和春風相待。如今世上並沒有‘夢常經’,只有生意經。先生儀表堂堂舉止高貴儒雅,從人也都器宇不凡,他們豈敢慢待呢!”乾隆笑顧眾人,說道:“維川先生真是快人——實不相瞞,我是——莊老親王的侄兒,地地道道的天瑾貴胄。閒遊過來,如此良辰美景間又有笙歌弦舞相佐,所以唐突當了不速之客。嗯……這位是嶽先生,這位劉先生,這位範先生,這位是金先生……”

謝雲岫一一含笑點頭致意,說道:“您是貝勒,他們想必也都不是等閒人物吧!天已這個時分,在我這裡留飯如何?”乾隆未及答話,劉統勳咳嗽一聲說道:“主人美意我們心領了。我們爺——剛剛進過早餐,下午申時以後才進晚餐。多請鑑諒。”乾隆其實只在嫣紅處吃了幾片參茸桂花餅、喝了幾口茶,雖然不餓,卻也想吃飯,但劉統勳在此,想在外吃東西難如上青天,卻也捨不得就離開這裡,因笑道:“飯是不必了。這裡青山綠水茂林修竹,芳草茵蘊間歌袖舞扇,確是別有一番情致,令人留連忘返啊!”金鑊和範時捷也都不想走,又有點怕劉統勳,都只笑不說話。謝雲岫笑道:“想聽曲兒——那現成的。只是屋裡狹窄,請移步外邊,我請了安徽雙慶班最有名的戲老闆教習家班子,原是想演給太后和皇上看的。看來皇上忙得顧不上看戲,只好帶回去給父兄們取樂子了。我這就去安排,有貝勒爺看過,也不枉了這片心……”說著去了。

他一出去,劉統勳就抱怨,“主子怎麼泡這裡了?捐款迎駕的上千,倒是有姓謝的在裡頭,誰能一一考證核定?還想在這裡吃飯!我聽他口音,絕不是錢塘人,總帶著點背書似的彆扭話音兒……略看一會兒,主子咱們還是走人。”一直沒有說話的嶽鍾麒枯著壽眉,似乎在苦苦思索,說道:“這人好象在哪裡見過?我沒有到過錢塘的呀……說是生人,又似乎確實見過……唉……我到底是老悖晦,老不中用了……”

“這就是佛所謂‘緣’。從不見面的有的人一見就厭煩,有的人見了親切,有的又似曾相識。”乾隆笑道,因見謝雲岫過來,說道:“不要議論了,主人聽見不好——咱們去吧!”說著站起身來迎出門去。謝雲岫見他們出來,也就不再進門,他卻耳力甚聰,直率說道:“相逢就是有緣。諸位先生萍水相逢,自然有些議論。方才我的管家說,一看就知道諸位來頭不小……你們破衣爛衫來,他未必就那麼好客。是嗎?”一頭說,帶著眾人出軒,芳草如毯的演場上早已散擺了幾張椅子,各人自度位置閒雅坐下,天光水色和風豔陽之下,但覺清心爽意無比。

乾隆這才細看,共是十二位女伶,年紀都在十六七歲之間,都沒有上戲妝,漢裝綾裙披紗霞色,粉白黛綠娉婷而立,一個個雲鬢堆鴉明眸皓齒,輕輕盈盈如同臨風玉樹,綽綽約約皆是傾國顏色,映在湖岸,真有點瑤池仙子臨凡的風韻。乾隆不禁精神大爽,笑顧身邊的謝雲岫:“你是從天上移了十二株水仙栽到瘦西湖畔了!”謝雲岫笑而不語。魏長生此時卻沒了老闆派頭,笑嘻嘻捧過戲單子,就地打了個千兒,說道:“爺們吉祥!來聽小的的玩藝了?孩子們資質都是好的,只習練不久,恐怕難入爺們的法眼。隨意點幾齣,給爺們取樂子就是了……”

謝雲岫接過戲單,轉手便遞給了乾隆。乾隆也不看,笑道:“方才隔窗聽你說戲,深得壺中三味。就是散曲兒罷,你們清唱也罷,唱了就場說戲,現身說法請君入甕。這才得趣。一出一出扮唱起來,還不如到園子裡看戲呢!”“一聽就知道爺是懂戲的!”魏長生眨巴著小眼笑道:“爺是北京來的貝勒,莊老親王慶親王常叫堂會,敢情爺看過小的戲?——只是不上妝,就好比古董不襯托兒不上架。小的這付模樣,扮了佳人,只合閉了眼聽,開眼是萬萬看不得的!”乾隆笑道:“確實看過你的戲,扮相身段如花似玉,這樣兒唱佳人,孤墳裡的野鬼也嚇跑了——只管唱,她們也唱!朕——真是的,這又何必謙遜呢?”

“伶官花官,你兩個略上上妝!”魏長生笑著轉臉吩咐:“給爺唱一段《寫真》①,我扮醜兒給爺們一段子《南呂一枝花》!”手一擺,十幾個女孩子如奉軍令,散了群,有的敷粉畫眉,有的調箏弄琴。魏長生施禮退下,只用粉盒向鼻子上撲了一下,一擺手出場,卻是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