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有處分,這樣,金川的善後事宜也就清理了。”
“四川免一年錢糧,鄉試舉人名額增加十二名,糧食由金輝撥給莎羅奔一萬石,這才能算完全善後。”乾隆挪動了一下身子。傅恆這些安排他都覺得合宜。他心裡是想讓福康安帶兵歷練歷練,但福康安年紀資歷都還太淺,這話卻抬不到桌面上說,一邊思量著,心裡有了主意,徐徐說道:“劉墉和福康安實在要算這一代的佼佼者了。一文一武,都要栽培重用。就著劉墉晉戶部郎中,加侍郎銜到四川,也不局定考核官員,安民的事一攬子差使辦了,福康安——嗯,到太湖水師去,加副將銜,兵部侍郎銜,帶一帶大營才能成將軍材料兒。”
這似乎升得太快了,但乾隆的口氣不是和眾人商量,而是想定了的旨意,眾人都沒敢說話。傅恆也不願兒子成眾矢之的,切身的事倒覺得容易說話,身子傾了傾說道:“福康安比起劉墉尚欠老成,奴才——”
“你不必辭,朕心裡公道毫無偏私。朕看福康安比你當初攻黑查山時還要強些。”乾隆笑著起身,適意地在地下踱著步子,徐徐說道:“國家缺人才,不能拘於一格。看準了的,該提擢的不要猶豫,昔日聖祖時高士奇一日七遷,張廷玉也是部曹小吏一下子進上書房的。你們當宰輔的要有點膽略器量。”他看了看窗外,說道:“天色還早,傅恆跟朕出去走走。”說罷便出來。站在鐵牌下的和砷見他們出來,本來彎著腰,就勢兒打下千兒行禮,卻沒敢說話。
軍機房裡的阿桂有點奇怪,見紀昀掏煙要抽,笑道:“主子一向坐功最好的,今兒象有點坐不住似的。”紀昀笑道:“坐了一個時辰了。方才議到我的差使,皇上博引牽證,說了《左傳》說《史記》,又講楚辭——那都是皇上近來讀的書。阿桂你怎麼就不曉得附和幾句?我猜皇上心裡不很歡喜呢!”阿桂嚇了一跳,忙道:“我是個帶兵的出身,雖讀了幾本子書,哪能在主子跟前逞能呢?主子也不犯著為這個不高興。”紀昀笑道:“不是為這個。他猜劉統勳來,劉統勳沒來!你沒瞧見,傅恆來時他多高興!”阿桂這才堪堪明白了,忙道:“我們也出去,問問劉統勳在哪裡,能來就叫來他。不過,主子未必那麼小心眼的。”“你想到哪裡去了!”紀昀笑著起身,一邊向外走,口中說道:“主子是耽心劉統勳身體不好——劉統勳但有一口氣,必定掙扎上朝的……”這麼一說,阿桂倒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好意思地一笑,和紀昀廝跟著出來。交待守門太監了幾句,便向隆宗門踅去。
景運門這邊傅恆默默跟著乾隆,他不知乾隆單獨叫自己出來甚麼事,乾隆不說,也不好問,只好亦步亦趨在後邊,心裡設計乾隆問話題目如何應答。
“方才站在軍機處門口的那人你認識不認識?”乾隆許久才道:“他叫和砷?”
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問,傅恆頓時一愣,忙道:“奴才不熟悉,只知道他叫和砷。好象是阿桂薦上來的?”
“不是,是和親王薦的。”乾隆微微一笑,“說是十九歲,朕看還要小一點。”
傅恆微微睨了乾隆一眼,心裡揣摩著,試探地說道:“十九歲做到四品,很不容易的了,他是滿洲老人兒,總歸佔了這個光兒。昨日他和那個叫馬二侉子的到了奴才家,聽說他管了京師關稅,奴才才和他兜搭了幾句。”乾隆點頭,說道:“你在家對客人們說的話,朕已經知道了,很得體。你晉位晉封,是朕第一宣力大臣,有些話給他們說到前頭也好——這個和砷是個理財能手,他請阿桂寫了個代奏條陳,請旨立一個議罪銀製度,回頭轉給你看,大意是說有一等犯過官員,或墨誤,或失事,或失察,或偶犯,總之是無心之過,允許納輸銀兩贖其罪愆,朝廷內廷多得些收項,對本人也是懲戒——朕想這個議案不宜釋出明詔,但也似乎不無道理,先給你透個風兒。你細斟酌一下再和朕議。”說著站住了腳步。
這裡是景運門外,晴朗的秋空上陽光一灑無餘,向南望是箭亭、文淵閣,東邊是九龍壁,北看是毓慶宮、奉先殿……以及寧壽門、皇極殿一帶都有內務府的吏員帶人站崗守哨,人來熙往的工匠有的修牆粉丹施堊,有的拉大鋸製作門窗,有的爬在腳手架上給罘思換網,還有叮叮噹噹給宮門上釘銅頁子換輔首銜環的,熱鬧噪雜不堪。傅恆真的摸不清頭腦:怎麼皇上會有興致帶自己來看這些?
“宮裡頭侍候人手太少了。”乾隆漫無目的地向南走著說道,“如今朕用的太監宮女,不及前明的三分之一。太后有歲數的人了,不能讓她老人家有丁點兒委屈。就是皇后,在揚州也是因為跟的人少才受了驚嚇——這就事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