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8部分

在——這個拿著……”

“皇上!”汀芷驚恐地後退一步,盯著乾隆道:“這……這怎麼敢……”

“敢!”乾隆獰然一笑,將玉佩塞進她手中。“不但帶回去,還要特意給他看!告訴他,他的榮辱死生身家性命全繫於朕的一念之間。告訴他,你是於朕有恩情的人,錯待了你,想作官也由不得他,想作個田舍翁也由不得他!”

“我怕……”

“不怕。朕自有安置的!”乾隆說著,見王八恥在那邊探頭兒瞧,料是官員們作詩過來了,向汀芷篤定地點點頭,轉身去了。

汀芷在樹後又定了定神,踅身出來,卻見官員家眷們都已退到遠處,齊整按班站著,看樣子還由禮部儀仗司領往關帝廟太后那邊。左近看,都是朝衣朝冠的官員手裡拿著詩箋準備繳卷。她有些心慌,握了一把漢玉,才覺得踏實了,轉身出來,早見兩個宮女迎上來,也沒言語,只向她略一蹲福,回頭便引路。汀芷便知是乾隆特意安排,臉一紅,跟著她們身後,競抄小道徑直到了關帝廟後。那邊命婦隊伍才聽命循道而過來。

九 喋血持義直諫巡幸 秉鈞執衡框君勤政

乾隆早已遙遙看見她們動作,滿意地點了點頭。此時滿林官員,有的對花沉吟,有的搔首躊躇,有的喃喃斟酌,有的攢眉詠哦,都在尋章覓句苦苦作詩。紀昀見乾隆過來,忙湊上前低聲稟道:“阿桂那邊奏事匣子送過來了。臣看了節略,霍集佔回部有點亂子,請示主子機宜。還有一件是彈劾山東巡撫貪佔賑糧的,還有甘肅一份送的清理虧空單子,報旱災的摺子,其餘請安摺子,各地晴雨報……臣讓軍機謄本處先存著。請旨,是送回儀徵看,還是留著等皇上回程坐轎上看?”“朕回去仍舊騎馬。”乾隆說道,“霍集佔的摺子叫謄本處繕寫兩份,一份發嶽鍾麒和尹繼善,一份給傅恆——這會子且作詩,你不要擾了大家雅興!”他突然放高了嗓音,大聲笑道:“今個兒不許紀昀出風頭,劉統勳公事勞倦,也不勉強他——其餘的人一概不免,作得好的有賞,作得不好的罰作三篇八股!”

“臣憋足了勁要爭彩頭呢!皇上又不讓作了!”紀昀見皇帝高興,湊趣兒笑道:“其實臣的詩也未必見長,方才臣子們都在議論,皇上的詩那才是直追李杜賽過昌谷,都想聽聽您的玉音呢!”

乾隆笑道:“甚麼‘直追李社’,又是‘賽過昌谷’,朕作詩只為娛情,沒想過那些比較。”因低頭略一屬思,詠道:薛蘿嬌軀自槐生,嫩黃無語對東風;清芬嫋嫋滿瑤池,盼得南國迎春情。

“好!”詠聲甫落,文武官員已是一片鼓掌,齊聲喝彩。乾隆心下得意,口中卻道:“詩詞小道。朕於政務叢繁之中,隨意流連,陶冶性情而已。詩歌合為事而作,要在情趣二字,又不能以事害文,又不宜漫無邊際,雖是小道,其實大道也就蘊在其中,作得好就難了。”

紀昀因奉旨“不出風頭”,難得展才,細思乾隆此詩,無論如何只是中平之作,但他是文壇領袖,此種場合斷不宜緘默。在一片嘖嘖讚歎聲中,紀昀近前一步,笑道:“皇上論詩獨出心裁,臣真是折服之至——大道蘊於小道之中,即從聖作可窺一斑。前兩句講的就是”情‘,單’嫩黃無語對東風‘,因甚的’無語‘?此天生麗質麗色似乎在等甚麼,盼甚麼。後兩句以事暗應,那是在等著瑤池王母啊,等著皇上奉太后慈駕來看望它啊!這裡邊便蘊了一個’孝‘道,也可說得皇上也盼著有此一種花,’清芬嫋嫋‘直透九重,使太后得心恬意適!“福康安在旁聽著,一篇尋常之作,經這位才子渲染潤色,頓時變得情致意趣典雅堂皇,蘊含大道悠遠無窮,此人才量機敏真是人所難及!……正讚歎間,翰隆笑道:”朕至孝之性出自天然,作詩時信口而拈未加思量。經曉嵐這一解說,也就發無餘意了——範時捷,你躍躍欲試的,把你的念給朕聽!“範時捷因自己的詩和乾隆紀昀嘉許的詩論契合相符,一邊聽一邊看乾隆,滿臉笑容,確是有點”躍躍欲試“,聽這道旨,忙笑道:”奴才是個世務上人,並不懂詩。今兒偏偏有點詩思,不小心就作出來了,不定從今而始,往後也變成個雅人呢!“

“不小心!”乾隆忍俊不禁放聲大笑,“也未必世務上的人就作不出好詩。作得好,朕許你從今是個‘雅人’!”範時捷忙笑稱“謝主子恩!”呲著一口黃板牙誦道:枝如藻須綿錦長,色似黃花對萱堂;大安國中憶皇恩,爭出迎春向朝陽!“果然不錯,做得‘雅人’了!”乾隆點頭笑道,“只是‘皇恩’二字,似可改為親恩,這就切中了朕倡明孝道的宗旨!”又問福康安,“你呢?”福康安忙躬身道:“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