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和戈塔特檢查了貨廂裡剩下的箱子。不過,他們找到的證據,還是隻有安東找到的那些:一個裝滿了人體殘片紀念品的箱子,以及另外的裝著半具屍體的箱子。
看著他們找到的東西,戈塔特搖了搖頭,難辦地說:“這些可不夠。”
“這還不夠?”安東疑問,“這箱子裡可裝滿了人體器官與斷肢,那一個箱子裡有半具還帶著血的屍體。怎麼,這是貴族家的常備傢俱?”
戈塔特說:“這些東西,確實很反常,如果格羅涅希家是個普通商人,他的一家子還有家貓,都可以上柴堆了。但是……”
但是格羅涅希家地位不凡,安東明白他的意思。獵魔人拿出之前在箱子裡找到的帶血手帕,說:“加上這個也不夠?我在上面找到了文娜·格羅涅希的姓名縮寫。”
戈塔特摸了摸手帕,說:“還帶著血?這吸血鬼真不小心。我們能活下來的希望,多了一絲。”
安東搖頭:“戈塔特,我不明白了,這也不夠,那也不夠。來搜查的主意,是你提的,來的時候你覺得自己能發現什麼?文娜·格羅涅希坐在車廂裡吸血?”
戈塔特苦笑一下:“我以為,也許可以找到一位倖存者什麼的,有吸血鬼牙印的那一類。或者寫著文娜·格羅涅希名字的日記。”
安東說:“不太可能。那些‘紀念品’都處理過。至於那具屍體,有牙印的那一部分,之前在家庭教師的餐桌上。現在,你僱的收屍人,說不定已經把它埋了。”
戈塔特咧了咧嘴,說:“現在的規定是火化。尤其是這些意外死亡的屍體。主教們研究決定,意外死者需要火化,才不會變成幽靈。”
“那也需要正確的儀式。”安東說。
戈塔特擺了擺手,又說:“要不,我們問一下這兩個被我們抓住的傢伙?有一個願意提供口供的僕人,多少能頂用。”
安東看了一眼那兩位僕人。一個還在昏迷中,另一個已經醒了,但戈塔特把他的制服拽過頭頂,充當了臨時的眼罩,他只能透過塞住嘴的破布,發出一些含混的喊聲。
戈塔特捆人的手段倒很熟練。
安東說:“他們,多半被吸血鬼控制了。問,什麼也問不出來。”
戈塔特踱著步,說:“這可不行。咱們現有的證據,掰不倒他們。天哪,我都知道,老格羅涅希要怎麼辯解,他會說,自己有個信邪神的僕人,然後推出來一個替罪羊。再逼的急一點,他可以承認自己喜歡收藏這種東西,只是收藏!”
安東說:“會有人信這樣的鬼話?那些貴族、還有國王,他們不害怕吸血鬼?”
戈塔特聳了聳肩:“這類與超自然有關的案件,從來都是大主教審判的。所以,我覺得,我們必須要有紮實的證據,才能說服牧師們,尤其當他們的首領與被告是朋友的時候。”
安東抿住嘴想了想。戈塔特的邏輯,他現在明白了。這位守衛司令想找到踏實的證據,然後寄希望於在某個法庭上證明格羅涅希家的罪責,然後……誰知道呢,也許還要宣判,甚至於格羅涅希家還可以請辯護人。
這也許是戈塔特在正義與自己的官位之間,能找到的最好的平衡點。
但安東認為,這不現實。如果審判的主持者,真的如同戈塔特透露的一樣,是老格羅涅希的朋友,亞甸的大主教,那麼恐怕再多的證據,也根本靠不住。
安東也本能地不相信這些東西。維瑟米爾的故事裡,人類貴族、牧師中不乏那些極其愚蠢、邪惡的人物。一個獵魔人,不會把自己的生死、怪物的解決,寄託到別人身上。
於是,安東說:“那隻能用我的辦法了。”
戈塔特看了他一眼,說:“可是,就像我說過的,如果你一個人去進攻格羅涅希家,整個溫格堡城都會變成你的敵人。”
安東說:“那樣的話,我最好不要被人發現。”
說完,安東轉過身,準備離開。
“等一等!”戈塔特看了他一眼,然後咬咬牙喊道:“安東,我不能就這麼讓你去送死。你也許可以摸進格羅涅希家,但你不可能活著逃出城。”
安東回過頭,望著他:“怎麼,你終究還是決定要幫我?參與我的自殺方案?”
“如果我真的想要幫你,”戈塔特說:“我應該讓你趁現在離開這兒,走的越遠越好。不過,也許我也瘋了吧。安東,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是絕對不會找吸血鬼的麻煩的——我膽子不大。”
“但是,當別人走在正義的道路上的時候,我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