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之中,老吸血鬼似乎還沒有放棄嘴頭說和的企圖。
它再次叫退了意圖攻擊的僕人,用眼神讓不服氣的文娜留在原地,然後似乎陷入了深思。
它要幹嘛?然後,安東明白了,它在拖延時間。它在等待樓頂的焰火,招來援兵。
可是,安東也需要恢復一下。剛才文娜貪婪的吸血,讓他有點頭暈。而且,連用兩個法印之後,讓連軸戰鬥的他,也有一點輕微疲勞。他同樣需要時間,讓黃褐色貓頭鷹繼續生效。
於是,他從懷中掏出一瓶燕子,對著老吸血鬼遙敬一下,然後嚥下喉嚨。
燕子的魔力滲透到他的系統中,他身體中剛剛損耗的體力在快速恢復。
老吸血鬼微弱地笑了笑,似乎不把這放在心上。他彷彿突然來了點子,對安東繼續說:“事實上,獵魔人,我不否認我倆為了生存傷害過一些人,殺了一些人甚至。但獵魔人,想一想,那又如何呢?這座城市有這麼多人,每星期少一兩個又如何?難道我們對溫格堡或者這個人類王國造成了任何真正的傷害?”
“少一兩個又如何?”安東啞然失笑:“作為一個吸血鬼,你可真會給自己脫罪。”
老吸血鬼嚴肅地搖頭:“不,我很認真。當年,人類非常少,躲在精靈城市的廢墟里,我的族人捕食你們總是很小心,生怕讓你們滅絕。”
“如今,近五百年之後,你們的種群龐大了,砍倒了森林、填平了沼澤,把野鹿和芬特怪一起趕到山脊上生存。”
“在你們的城市裡,你們還洗漱的很乾淨、噴上花草製成的香水、穿上柔軟的貂皮——而且,你們是如此之多。怎麼,我們難道不可以分享一點?作為被你們砍伐的大自然的一部分,這難道不是我們的權利?”
安東打斷了它的詭辯:“吸血鬼,就像你剛剛說的,是天球交匯時來到這裡的物種。所以,你們不是自然的一部分。”
老吸血鬼說:“那樣的話,人類也不是。而且,這麼說吧,難道我們不是像狼一樣,叼走羊群中最瘦弱的、最病重的、最懶惰的?我們是在幫你們削減種群數量,促進你們種群的進步。”
“你不用再說了。”安東打斷了它。他感到自己的體力與魔力,都已經恢復到了頂峰,與兩隻上等吸血鬼對戰,起碼有一戰之力。
他說:“吸血鬼,你說的一套一套的。如果我真是一個蠢貨,那麼我也許真的會被你的這些理論、詞彙攪亂思緒。但我是個獵魔人。吸血鬼,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老吸血鬼冷冷地說:“我猜,意思是,你跟我們這樣的、人類眼中的‘怪物’不共戴天。”
安東說:“沿著你之前狼與羊的比方往下說,我們獵魔人不是狼,也不是羊,我們是被創造用來保護羊群、對抗你這樣的怪物的。也許可以說,我們是守護羊群的牧犬——儘管我那些更受人尊敬的同行,肯定不會喜歡這個比方。不過,意思是一樣的,殺死你們,是我的天職。”
老吸血鬼的肩頭微壓,調整著進攻的姿勢,說:“看來,你一定要和狼群死鬥了,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希望你主子給你的肉骨頭上,肉末多一點吧,如果你有命拿的話。”
下一秒,他的身影突然變淡,消失在了空氣之中。這是隱身術,而非霧化。
安東戒備地檢視著周圍地面上可能的影子。
不過,首先發起攻擊的,是文娜。她似乎對自己剛才的受挫憤憤不滿,一旦老吸血鬼給了進攻訊號,就立即衝了上來。
儘管她之前中的毒性還遠遠未散。
這隻吸血鬼上一秒還在依靠著一棵大樹休息,下一秒突然身影消散成一團灰色的霧氣,翻湧著向安東所在的位置撞來。
面對安東高舉的銀劍劍鋒,這團霧氣渾然不懼地撞來,在銀劍劍鋒前分開,捉摸不定地穿過安東的身體,在他背後凝聚。
吸血鬼的霧化術,跟小霧妖的霧化戲法一樣,都可以免疫物理攻擊。
文娜變成的霧氣,在安東身後凝聚,她舉起自己的利爪,正打算向獵魔人用力砍下,但安東怎麼會不知道吸血鬼想幹什麼?
獵魔人將左手手肘用力向後砸下,巨大的力氣讓這隻吸血鬼向後踉蹌兩步。
趁這個機會,安東的銀劍回身,劃過吸血鬼的身體,讓它蒼白的面板上,迅速地多了一道皮開肉綻的血痕。
冒進的年輕吸血鬼,發出又一聲吃痛的驚呼。正當安東打算乘勝追擊,他的太陽穴傳來一陣刺痛的警告。
安東向後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