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反高家沒有預想的那麼艱難,坤明城主連線各地士紳豪強,早就有造反的實力,難的是造反的名義,甚至取得師出有名的大義。
這不,化名小春子,潛伏在大不列滇王城大內的高家旁枝子弟高盛,就透過特殊渠道,送來了一封密信。
高家暗部主持人展開信件匆匆看了一眼,不可置信地拍案而起。
“好好好!白城老賊竟然這般玩,簡直反天了!”說罷,他又仔細看了一遍,臉色被氣地通紅。
“自去帝號,舉國內附!這還是戀棧權位,連親生好大兒段延勝死在眼前,都不掉一滴眼淚,老賊木人石心、鐵石心腸,根本就不是人。”
暗部主持忿忿不平地一巴掌拍斷了面前金絲楠木書案,好歹發洩了一口心頭鬱積怒氣,看也不看這價值千金的玩意,負手在背,在房裡走來走去。
片刻過後,他就恢復冷靜,沉心靜氣下來:“嗯!自去帝號沒那麼容易,失去大不列滇國王名器,退位保龍寺恐怕都不夠,須得當眾宰了他,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再說了,舉國內附實在是驚世駭俗,哪有這般容易。”
雖說近來,中土帝國武德充沛,北逐大蕃,迫使南院大王不得不下令,收束打壓軍侯私兵,再也不敢南下打草谷。
汴京捧日軍西進西梁女兒國,與國主會獵於河套,無數轟天雷雨點般落下,當場炸死數十位軍功貴族,震殺牛羊駿馬無數。
我大不列顛群山環繞,到處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要,帝國軍再強,除非身上插了翅膀,飛過崇山峻嶺,否則早就攻打近來,怎麼可能放任到至今。
反倒是王上,簡直就是帶頭造反,不速速打殺了,真被他得手……大不列顛下場如何且不說,我高家闔府上下,恐怕不會有好日子。
想到身死族滅這四個字,就連見過各種大場面的高家暗部主持,都沉不住氣了。
那是什麼優雅、風度、溫和、可親都沒了,畢竟國主是真的打算把高家賣給帝國,惟有如此,才有進身之階,方能保住王位。
“我要見城主……不,我要馬上見到家主!”
話說回來,“公子譽”進言獻策後,片刻都不停留,招來遊離輕氣,往身上一裹,即刻沖天而起,沒入雲天之上,進入仙人云路通衢——平流層上層暖平流區。
大不列滇國王親眼目睹侄子沖天而起,片刻過後,連身影都細如豪芒,忍不住撫掌大笑。
“不愧為我家風雲麒麟兒!”
笑聲轟隆,猶如雷霆震鳴,引來附近羽林近衛頻頻後顧,他也混不在意。
話說舉國內附這事,可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哪怕與中土帝國有商貿上的往來,作為上個時代,軍閥割據混戰,僥倖活下來的少數戰勝者,作為相對勢弱的大不列滇國,閉關鎖國禁絕往來是應有之義。
至於現如今,想要達成舉國內附這條,政治上互通互信是最起碼的基礎,軍事方面互相摸底,還要有經濟上被全方面檢查的心理準備。
“帝國軍界職方館不是在大不列滇各地密派行商坐間,給他們鬆口氣,放棄一部分監視居住,就能如魚得水,迅速活泛開來。”
不過片刻光景,就有密報傳來,說高家安插在王宮的死間送出了關緊的密信。
“由得他去折騰,立下一點小功,更能助長這些人囂張氣焰。反倒是趁機挖出未在掌握之中,高家其餘暗子隱樁,更有價值。”
面相團團融融,向來給人溫吞水觀感的大不列滇國王,此時發起狠來,也是溫溫柔柔的,偏偏領命而去的人,一個個擔心害怕的要死。
在權臣高家壓制下,軟麵糰似的大不列滇國王,幾十年如一日的低調,可不是什麼事都沒做,反倒是親手培植出一支如臂使指的勢力。
尤其是在權臣高家的眼皮底下,簡直就是不可思議,讓所有知情人聽聞後,忍不住大呼小叫。
一時間,大不列滇國王自去帝號、舉國內附的訊息,就在掌握真正權勢的一小撮高層內部流轉,結果根本沒有幾個人相信。
歷朝歷代以來,王室稍微凝聚出一點力量,都會被以權臣高家為首的勢力絞殺殆盡。
權貴們都以為這只不過是日暮途窮的王室,臨死前的最後一撲、蹦噠幾下就完事了。
萬萬沒想到,距離最近的川渝狀元馮縉雲,最近主持經濟戰,譬如海鹽入滇的大手筆,還沒有收到大不列滇國內的最新訊息。
帝國朝廷反倒像是未卜先知似的,搶先派出了使者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