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滇國內局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地急轉直下,坤明高家馭用文人已然著手造勢,指桑罵槐地痛陳下情,明裡暗中地指責今上德不配位。
明明最近這幾年,大不列滇國內風調雨順,接連獲得高產大豐收,在高家文人筆下,卻成了低產歉收的饑荒災年。
王室方面始終一言不發,抓緊時間召集王都白城附近,與國同休的小地主自耕農,開啟一部分武庫,迅速完成訓練、建制和武裝化。
如此大的動靜,根本瞞不過有心人的窺視,白城異動的訊息傳開後,坤明城的氣氛陡然緊繃。
南北往來賣點土產東西、經營小買賣的商人,嗅覺最是敏銳不過,擔心自家這點家當,會連同自己一併被坤明高家徵收充公,淪為填鋒線的炮灰僕從軍。
趁著坤明內外八城六十四門,還沒有禁止通行,這群用腳投票的小商人,呼啦啦全都往外跑。
只是,能帶走的都是金銀細軟等浮財,店鋪、賣不掉的積壓貨物,不得不低價發賣了,反倒是讓坤明城地頭蛇吃地盆滿缽滿、滿嘴流油。
江湖道上販賣情報和焦慮的“包打聽”,一個勁地鼓吹大不列滇王室總動員,各種不負責任的小道訊息滿天飛,結果沒幾個落地成響。
坤明高家在王城滲透地太久了,各種訊息渠道彙集過來,發現白城實質外緊內松,就連王宮大內姓高的小太監都不受任何約束,可以自由往來宮裡宮外。
可是,集結而成的王室軍並沒有閒著,分成幾路人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並一舉攻下高家安插在白城附近的幾大勢力。
其中御史中丞羅家幾乎被連根拔起,抄家抄出了兩百多副鐵甲,弓弩兩千具,箭矢五十萬枝,其餘軍資如盾牌、靴子、手甲無數,白米、白麵、豆子六十囷,足夠五千大軍半年的消耗。
軍資五成歸王室,其餘的都分給王室軍,至於御史中丞羅家的田產,那也是人人有份。
萬萬沒想到,羅家鯨吞餐食的田產數量多不勝數,六千王室軍拿著田契跑馬圈地,每個人均分下來,最少的馬伕也分到十幾畝,統兵大將竟然慷慨笑納了百八十畝。
自去帝號的大不列滇國王,也就是今上對此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欣然收下王室軍進獻上來,厚厚一沓總計十萬畝田契,轉手分了下去,給翹首以盼的王室成員,不管遠近親疏,出手就是三五百畝。
反正白嫖御史中丞羅家的田產,這沾血的腥氣,自然是得人人有份,捆綁在一條船上,結成最牢固的攻守同盟,免得有人跳反背刺。
經歷羅家這一遭,王室軍頓時士氣大振,對接下來今上指定的叛逆,更是毫不客氣。
坤明高家安插在白城附近,有頭有臉的盟友姻親,前後不過三五日,已經十停去了七八停,剩下的都是禁軍將領,也就是誰都不靠的牆頭草。
高家對這些一日三驚的盟友還打著繼續拉攏效力的算盤,今上卻在王室軍消化最近這幾天的收穫後,親自舉起了屠刀。
“這些事,原本可以讓公子譽來做。只是,如此一來,手上沾了禁軍將士的血,會妨礙他日後掌握此地大權。”
今上全身披黑甲黑胄,手持名劍烏江,親自坐鎮,率領直屬禁軍侍衛,對最近暴露出來的幾個禁軍將領,連同幾支暗中被策反的羽林驍騎,舉起了屠刀。
殺死吐渾、圖門東、荔支祁三個叛逆,賞良田千畝,白金一百斤,駿馬兩匹。殺死羽林驍騎一人,賞良田五十畝,白銀五十兩。
賞格開出來後,鑑於今上金口玉言,必定兌現的政治信譽,禁軍侍衛人人奮勇爭先,根本顧不上三位將領和羽林驍騎,曾經是袍澤同僚。
再說了,禁軍侍衛都是大不列滇開國時功勳家族出身,擁有的田畝地產、爵位出身,都與王室息息相關,且牢固地繫結在一起。
背叛王室、投靠坤明高家,這在道義和法理上也說不過去。
於是,當禁軍侍衛包圍了羽林驍騎,舉起屠刀時,被圍殺的一方立即明白時候到了。
尤其是當今上全身披甲出現時,羽林驍騎裡竟然有人主動棄械投誠。
畢竟是訓練有素的羽林驍騎,哪怕圍在一起殺了,也要費一些手腳。
今上看到禁軍侍衛有不少掛彩受傷,儘管士氣依舊高漲,卻還是心裡一軟。
“……棄械投降者,可以免死!戰後編入劫灰營,押赴坤明叛軍前線填命。三次沒死,方可活命;斬首一級,也可活命。不如此,無以警醒後人。”
禁軍侍衛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