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能踢死幾百斤沙袋的倒踢鬥,撞上的並非對手的拳掌指頭,而是彈指神通輕輕一點,疾射而來的葉子。
一片力道勁到入木三分,輕易洞穿堅硬磐石的法術飛葉。
錐心刺骨的劇痛瞬間麻痺烏蠻武士慣用右腳,以至於一旦招數落空,不待舊力用盡、新力未生,避免出現破綻的連環踢都使將不出來。
“飛花摘葉!暗器大師?”
烏蠻武士還以為自己撞上神農谷供奉的高手,遭受重創右腳剛剛落地,毫不遲疑地往前躥去,朝著懸崖峭壁後面的唯一出路狂奔。
烏蠻部落的武士出身都是不俗,部落為了培養他們出頭,消耗了不菲的人力物力,怎麼可能會讓他們白白犧牲。
這位武士發現對手實力深不可測,又是專門剋制擅長空手白打的暗器大師,瞬息間捨棄無謂的武士榮譽和尊嚴,打算儘快將這條訊息通報給部落的毒師。
烏蠻三十七部順利驅逐秘密結社組織神農谷在無量山的勢力,正要清點最近幾年開闢的藥田,不管地點是否隱秘,大範圍撒網搜山,正是應有之義。
凡是活計必有分工,粗重些的累活髒活都有部民負責,清除神農谷藥田附近機關訊息,甚至用人命去堆出通道坦途。
至於部落武士則穿插在各片區域,應付被搜山時驚擾到的兇禽猛獸,譬如常人手臂粗的鐵背蜈蚣,鐵鉗毒鉤的七星蠍子——都是神農谷的禽獸師親手佈置。
遍體通紅、見血封喉的血蛤,常人難以禁制的毒王,惟有精通佈置毒障、放蠱的毒師能夠應付,他們負責指揮、照應部落武士,串聯起一張無比龐大的網路,最後還得給應付不了強敵的武士們兜底。
羅迪看著一招落敗,就毫不猶豫掉頭逃跑,絲毫沒有死磕下去的烏蠻武士,轉眼過後,一瘸一拐的身影就消失在峭壁轉角後面。
哪怕以羅迪見多識廣的閱歷,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還真是小瞧了天下英雄,果然有部落武士的本色!”
羅迪收起左手的葉子,回頭看了一眼新婦,狐女霍藿分不清場面勝負,僅是看到夫君和烏蠻武士言語交鋒,匆忙交手。
僅僅一個回合而已,那人就敗地莫名其妙,緊接著落荒而逃,心裡忍不住有些高興,感覺自己沒有看錯人。
唯一可惜的是,霍藿原本還想弄死那隻烏蠻武士,一時不察被他逃出生天,未免有些不夠完美。
羅迪瞧著新婦臉上的神色變化,自然是曉得她在想什麼,不慌不忙地收招,散了法力靈機,上前開解。
“那人的確有些無禮!卻也沒有犯下十死無生的罪過,給他一個教訓就夠了。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輕易奪走他人性命,未免有些霸道!”
羅迪說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新婦霍藿沉吟了片刻,臉色慍怒神色漸漸散去,也算是聽得進去。
“只可惜了那份林籟道韻的感悟,原來川林草木也有自然天性,沉浸其中片刻,我這有些虛乏的法力就恢復全盛時。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羅迪也有類似的體悟,就是昨晚吃席,吃了許多蘊含靈機的果子,喝了不少猴精都能醉倒的靈酒,有一種沒有來得及消化,吃撐了的飽腹感。
“道韻感悟實在是不可多得!正是不可多得,我才知道貪多務得。有了些許收穫,已經用盡了我們的福緣,中途被人打斷,恐怕也是命數使然,萬萬不可強求。”
對於夫君如此想的開,新婦霍藿只覺得天都亮了。她原本以為相公是初初入道,就上趕子勇猛精進的狂徒,沒想到這份按部就班的路數,反倒是比自己還耐得住寂寞、沉得住氣!
“說的竟然是實情!我這便宜相公,真的出身高門大家,見過各種世面,才會初次入道,還能如此沉穩大氣。恐怕相公家裡,也有煉氣士,沒準還是家族長輩,小隱於市的賢達高士!”
狐女霍藿想到此節,心裡猶疑又散了幾分,看向便宜相公的時候,不再居高臨下的輕看,反倒是有了幾分等閒平視,將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態放低下來的平等,至少是承認了可以平起平坐。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羅迪哪怕有智腦強化腦電波形成“天眼”,可以透過定向狹域掃描,隱約察覺到別人的想法。
可,目標偏偏是兼得胡家女兒和放諸野外之孤兒兩者之長,變得更加狡黠詭詐的狐女霍藿,能夠隱約察覺到她的好惡,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如果能猜到、揣摩新婦此時複雜莫名的心思,那就不是科學幻想側的低AI邏輯自洽體智腦,而是無所不通、他化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