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劫谷外無量山上,暖風呼嘯而過,捲起千堆層雲,粗粗地揉碎了,林海隨之掀起陣陣松濤,晨曦陽光撒下無數碎金,百鳥翔集而至,一連串清脆悅耳輕鳴隨風吹向遠方。
羅迪這對新婚夫婦都是有根基的“修士”,隱約察覺到林籟道韻,被吸引著沉浸其中,只覺得附近方圓百里山川,滲透出一絲絲元氣和諧共鳴,不停地滋養身體。
原本兩人還準備下山,感受到幾分好處,就停住腳步,靜靜地享受著。
不料,這處懸崖峭壁轉角後面,傳來一陣“踏踏踏”的腳步聲,將這份天人合一的感動打破,轉眼過後,竟然徹底消散。
“誰?究竟是誰?誰幹的?攪擾了姑奶奶的好事!”
狐女霍藿怒睜雙眼,臉上忿怒神色,令成婚後隱去的玄黃狐紋都浮現出來,顯然是真的被觸怒了。
羅迪看了一眼,心裡一動,暗暗記下,知會智腦以後遇到這種狀況,記得提醒自己。
母巢智腦憑著強化腦電波形成的“天眼”,察覺到主人身邊的雌性半人,出現罕見的高能反應,同樣敲響了警鈴,進入戒備狀態。
哪怕羅迪絲毫不擔心新婦會害了自己,右手食指依舊凝聚出一發“一陽指”指力,左手摘來三片葉子,以彈指神通扣著,處於隨時激發的臨界狀態。
兩人所處是一座懸崖峭壁前的平地,就像王宮大殿前,形似車與,左右有欄杆的乘軒。
一位年輕的烏蠻部武士例行巡視,約莫是為了躲避方才驟起而過的山風,擔心被狂風吹地失去身形平衡,怕掉下山去,徑自往這邊躲避。
不曾想,旁若無人的沉重腳步聲驚動了剛剛出幽升谷的兩人,尤其是狐女霍藿,難得進入天性自然的悟道境界中,被打擾驚醒出來,實在是與機緣失之交臂,怎麼可能不憤怒?
簡直就是出離憤怒,恨不得親手弄死此人。
羅迪卻仔細瞧著埋頭闖進來的人,頭上包著水藍頭帕,披著一條藍披風,走動之間露出對襟上衣,大腳長褲,腰間纏著一條圍腰,繡著紋路繁複的黃蓮。
目光落在此人腳上,驚訝地發現竟然打著赤腳,腳底板邊緣卻有厚厚的胼胝,想必是走慣了山路,正正經經之烏蠻武士。
這種人出身武士家庭,從小就接受部落拳鬥師遴選,體質好、無身體缺陷的孩子,將會接受草藥浸出的藥水浴,成年後雙腳能涉水踏火,腳踩刀刃而不傷分毫。
“後天引氣入體,鍛鍊造化出的練氣種子,別看一個個都是普通人,也算孔武有力,卻是銅皮鐵骨、臟腑結成鐵板一塊的厲害角色!”
母巢智腦憑著強化腦電波形成的“天眼”,僅僅看了對面的烏蠻部武士一眼,就採集分析出許多資訊,連他們身上練體的隱秘,都洞悉了其中一二。
“讓我來吧!”
羅迪估摸著自己的實力,應該能打敗此人,當即挺身而出,站在新婦霍藿前面。
狐女原本怒色上臉,正想拿此人撒氣,瞧見新婚丈夫不顧自己體弱,還願意為自己撐起一片天,心裡莫名感動,無名怒火都削減了三四分。
霍藿臉上玄黃狐紋漸漸淡化消失,雙手扒拉在夫君肩膀上,露出一張含嬌帶俏的小臉,側頭看著羅迪目光如炬,臉上神色果決堅毅,已今非昔比,就有些莫名感動。
“良人,不如還是讓我來!”
此時,烏蠻武士忍不住懷疑地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的確身處懸崖峭壁上,左右上下前面都是絕路,只得身後有一條出路,心裡暗暗驚疑。
這金童玉女般的兩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怎麼會出現在無量山上,莫非是神農谷的採藥人?
可是,昨天一場惡戰,我部神壇供奉,幾位端公都沒出手,神農谷的門人就不敵三十七部武士、毒師聯軍,狼狽不堪地全面撤退,甚至慌不擇路地四散逃走,今天怎麼還會有采藥人敢上無量山?
難道是昨天發動人手大搜山時,錯過的漏網之魚?那也不應該啊!
單說本部毒師祭練尋人蜂,對人味最是敏銳,哪怕有秘法遮掩,只要呼吸吐納,就逃不過這般精煉地蠱之靈覺。
烏蠻武士百思不得其解,上下左右打量羅迪兩人,心裡大概是坐實了對方實乃神農谷門人的身份,臉上絲毫沒有掩飾的敵意,令狐女霍藿再度憤怒了。
嬌妻豈能受辱,夫君寧不死戰?
羅迪伸手將新婦攬到身後,看著烏蠻武士,就像是看著死人。
羅迪伸手戟指,怒斥道:“呔!兀那烏蠻小子,擅自闖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