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山野精靈籌謀算計,卻說羅迪禮敬聖賢,誠心誠意在聖母女媧氏玉像前俯首拜過。
額頭剛剛觸碰地面,耳邊恍惚間聽到噔的一聲,彷彿有什麼珠玉硬物憑空掉落下來。
“奇怪!我怎麼總感覺有好事將近了。本想觸地叩首一下,意思意思就好了,我現在卻突然想多來上幾下。”
羅迪趁著興起,咚咚咚又俯首叩頭三次,同時聽到“噔噔噔”三聲,這才聽清楚了動靜,過足了癮頭。
只見人首蛇身聖母娘娘女媧氏右手掌心託著五色石,走了四道靈機出去,卻在羅迪頭頂盤旋著,遲疑著沒有落下。
結果,羅迪聽到響動,卻沒有意想之中好處臨頭,頓時散了心氣,徑自站起身。
不料,此番舉動,卻將頭頂盤旋四道靈機,硬生生撞迎進體內,也不知道是禍是福。
與此同時,山公波母剛剛定計,決定將收養在膝下,半狐半人之狐女,嫁給不慎跌落萬劫谷,得了軒轅丘百年積蓄靈機之外男,甚至想著寄託靈根道基,以備日後大用。
不料,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南疆百族共尊聖母,百代前的大巫王被人禮敬過,竟然走脫了功能補天彌闕之五色石。
此石並非原物,經千百年祭練下來,也得了其中一二靈感,原本山公波母還想著煉製成一樁異寶,以備日後不時之需,沒想到竟然失之交臂。
山公有些訝然,心裡卻有些怒氣,要不是看到外男一臉懵懂,實在是福至心靈所為,真的會氣炸了肺。
“在聖母娘娘法像前叩首拜一拜,就能得五色石其中靈機,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波母掐指一算,隨即洞悉其中底細:“五色石中,土元之力凝結成亙古磐石,一動不動,僅僅走了金相、木屬、水形、火象四道靈機。或許是娘娘瞧他體質闇弱,慈憫垂憐恩眷,於他後天修補也未定。”
山公也曾是古來精靈,與鹽水白女為友,為難過巴人廩君,為滇地蠱師源流之一,巫師法統敬奉諸多山主中的一位,自然知道初代巫王並未徹底消亡,其靈性精神在後裔子孫血脈裡流淌傳承,等待聚合重光的一天,再行救世之舉。
“娘娘精神昭若日月,可謂是萬劫不磨,不會貿然被觸動,想必也有籌謀打算。正巧,你我也有算計,就應在霍藿身上,不至於惡了娘娘當面。”
波母也想到了此節,聽了山公分說其中細故,心裡暗暗驚疑不定,抬頭眺望娘娘聖象,恍惚之間,竟然看到玉像朝自己眨了眨眼,若有促狹之意,彷彿受到莫大鼓勵,原本還有些遲疑,此時卻百倍堅定下來。
“參公,就照你說的辦!”
波母原本脾性並非如此,絮絮叨叨的很不爽脆,山公此時聽了道侶髮妻之言,心裡咯噔一聲,暗自記在心頭,卻也沒有當面訴之於口。
他想起方才波母面色猶疑,僅僅看了一眼娘娘聖象,就立即拿定了主意,忍不住用眼角餘光去看。
那座娘娘玉像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變化,若不是手中所託五色石走脫了四道靈機,還以為亙古不變。
“不對!很不對!四道靈機走脫,娘娘聖象怎麼可能一成不變?惟有不易方為易,玉像周遭靈氛一如既往,豈不是說明有莫大變化,就在我眼皮底下。”
一時間,山公也忍不住開始懷疑道侶髮妻,只是波母臉上神色毫無波瀾,實在是不好猜測。
她是什麼性子,山公自以為了如指掌,沒想到變故就在當下,卻什麼也猜不出來,隱隱約約地覺察到與聖母娘娘有些相關。
“或許,她在冥冥之中得了娘娘靈感,原本有些遲疑不定,此時卻堅定不移踐行,甚至無須我費盡口舌說服,分明是件好事!”
山公儘量往好處想,頓時有些釋懷開來,暫時按下繁雜心思,隨手一指,就將矯如龍蛇之乙木靈根,連波母穴竅真丹,一併渡送進養女體內。
“方才所見所聞,那外男並非任人擺佈糊弄的脾性,自有幾分主見,恐怕威逼利誘之法,都無法將其降伏……待我去去就回!”
波母自是毫無二話,心裡想著那外男能窺見狐女本來面目,哪怕沒有幻化顯法,匆匆一眼,也是驚世駭俗,恐怕不是易與之輩。
她伸手接過昏睡過去的狐女,輕輕撫摸臉頰針紋,只覺得淡化了幾分,心裡微微一動,就由得山公過去鼓動如簧巧舌。
意料之中,山公果真去去就回,璇踵而至,片刻就回,簡直就是快去快回,只是臉色如常,絲毫不像是當場吃癟的模樣,引起了波母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