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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點子扎手

鹽津縣治所灘頭鄉僰族頭人後田生比其他勢力,更早察覺到有生人進入自家地盤。

僰人依山而居的傳統,哪怕後人下山多年,鑿穴而居的建築風格,依舊頑強地保留下來。

此乃上古人神混居時,水正共工為爭天帝位,怒觸不周山,推到天柱,導致日月流轉、斗轉星移下,水漫九州大地,僰人祖先被迫遷居上山,遺留下來對大洪水的恐懼,而綿延至今的習俗。

大鯀、大禹倆父子前後治水幾十年,九州洪水洩往東海,相柳、無支祁等趁機興風作浪邪神,被禹王接連斬殺鎮壓,大不列滇等西南諸地才得以恢復元氣。

可,僰人久居山中,對洪水依舊懷有深深的敬畏和恐懼,哪怕下得山來,繼續保持著山居的習俗,留下敬奉大山,視作神聖,祭拜山主,死後洞藏的傳統。

僰人祖先也有被禹王徵召,化作麾下神將,受天帝封賞的資格,死後葬入聖山山洞,長久祭拜,久而久之,就化作了山主,類似中土帝國四瀆五嶽中的山神。

灘頭鄉僰族頭人後田生負責主持本地祭祀事宜,儘管沒有得氣入道,卻也與神交感,以虔誠至信,養出了幾分精神。

這一日,後田生在依山而建的家中午睡小憩,半睡半醒之間,被一股宏達意志引入水煙霧境,朦朦朧朧地看到白狐騰雲、銀蛟駕霧,卻也無風無雨,波瀾不驚,飄然過境。

這位僰族頭人精神恍惚時,陡然間清醒過來,整個人愣怔一顫,就睜開了雙眼。

“人來!”

後田生一聲清呵,外面就有四個族人魚貫而入,身法矯健,每一步都是腳尖落地,保持著隨時隨地發力的姿勢。

後田生坐起身,想起剛才午睡小憩時,得了族先山主的夢中神諭,感覺示警意味很重,剛想開口大索灘頭鄉,臨到嘴邊就改了口。

“……本縣治所被帝國邊軍密派燒燬,又壞了縣尉性命,他們可好,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簡直就是混賬玩意。”

四位僰族武士頗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卻也沒有說什麼,知道族長說的話也是尋常,恐怕接下來的話才是關要。

“死的人太少,此人官位又很高,恐怕會壞了平衡局面。依我看,王室和權臣又會惡鬥較量一番,小心注意近來入本鄉生人……現在就去,快去快回,四方四向各去一位。”

僰族武士都知道,族長常年祭祀族中懸空禁棺,內有族先聖物,一舉一動恐怕都有深意在其中,聽命尊行就是,於是紛紛點頭應下。

片刻過後,四位僰族武士後退出了族長山堂,互相對視一眼,立即出了後家大宅,朝著不同方向前去。

羅迪和新婦霍藿在灘頭鄉外面遇到的陌生人,別有深意地匆匆看了一眼,絕沒想到此人就是僰族武士,四方探看之先鋒。

正因為如此,僰族之長後田生第一個曉得白蛟魚服、狐娘相隨,想要結交試探一番,想起山主冥冥之中託夢示警,立即絕了地頭蛇為難過江龍的心思。

“灘頭鄉治所至今未曾重建,諸多商家追隨新任縣尉前往鹽津縣本城,距離邊境太近,高家恐怕徹底放棄了本鄉。”

“這兩人恐怕與保王派有些關係,我若是出頭為難,就怕這魚服銀蛟、騰雲白狐一怒之下,拿我家平賬,甚至連累我族大業。”

僰人昔日也是西南諸族之長,沒想到戀眷山居,山下田地都被擺夷族等小族佔據,等到回過神來,擺夷族反倒是依靠農耕開荒,人口大肆繁衍,一舉成為大不列滇國內大族。

現如今,擺夷族佔據前朝“五嶽聖山”,族中人才輩出,又與王室互相依存借力,陸陸續續勾搭上帝國玄門,真的成了氣候,攻守形勢徹底顛倒。

哪怕烏蠻一族,現如今也是積極地攻城掠地,默不作聲地壯大著,以備將來的大爭之勢。

僰族作為西南大不列滇國內最古老的洞居之族,保管著禹王點化、封賞神將之秘密,早就不安分地開始蠢蠢欲動。

只是,僰人族長後田生依舊謹慎小心為重,對於銀蛟白狐之夢從不敢輕舉妄動。

他是不敢動彈,卻敢偷偷摸摸地放出訊息,在灘頭鄉各方勢力逐漸恢復平衡,看似一潭古井不波的湖泊,扔下碩大無比的一塊石頭,徹底打破曾經的平靜。

最先反應過來的,自然是新任縣尉連夜搬家,已經無處投靠的江湖人,尤其是想吃一口官糧的江湖亡命。

對於這些問都不問,就一口一個主公,主動上門投靠的江湖人,羅迪怎麼可能會收下?

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