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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蠱市陰債

村中有一座祠堂,青磚白牆黃璃瓦,陳年老舊的建築,到處都有翻新的痕跡。

由村委會打錢,安排雷迅打掃衛生,吃住都有村財政包了,雖說工資少了點,勝在活比較少。

不是沒有人說閒話,甚至跑到村長家裡拉家常,明裡暗裡地想把雷迅弄下來。

你真的很想要這份工作?要不,下一次社火,你負責被驅打?

一句話,就嚇退了所有敢開口為自己,亦或者為家裡人要工作、要待遇的村民。

現如今的雷迅,經過社戲響轎走一遭,有點渾渾噩噩了,見誰都是淡淡的笑臉,卻笑地路人心裡發慌。

他那隻突然得了白翳的左眼,看上去像是白瞎了,得了白內障,卻跟右眼不同步。

往往一隻眼看天,另一隻眼卻在看地,根本不像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不受控制。

人吃五穀雜糧,就有生老病死!

驚蟄日社火過去也沒幾天,回村坐看太陽下山的鄉賢,非知名企業家,新建區的鄉村婆羅門馬英傑先生突然病倒了。

年輕貌美的馬伕人立即打了一通電話,沒過多久,城裡的三甲醫院就派來了一輛救護車,載著馬老闆去大醫院診治。

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馬家掏出了萬把塊錢,做了細緻詳盡的檢查,卻沒有找出任何病症。

馬英傑在醫院裡待不住,想起了小時候聽家裡老人說過的故事,親自叫了一輛車,回到了村裡。

馬老闆親自前往土地廟找道爺,差點吃了個閉門羹,趕緊承諾捐二十個香油錢,才說動了道爺開門。

可是,道爺湊近看了一眼,就臉色微變,令馬英傑站著原地不動,自己繞到他身後。

右手掐子午訣,掐住馬老闆脖子,左手抓住他身上這件對襟唐裝衣領。

“忍著!”

說完,道爺“嘶拉”一聲拉下半截,露出一片雪白的後頸肩,瞪大眼睛仔細看,一條彎彎曲曲,像是眉毛,又像是鱔魚的瘢痕。

“你是搬山的後人?還是卸嶺的苗裔?身上竟然遺傳上屍印,熄滅了一盞命燈,欠下的陰債,也忒多了!”

道爺鬆開馬老闆的後頸,看了一眼他胸口的古玉,骨白的顏色黑了半截,起初沒在意。

等到轉到他面前時,馬英傑手腕上一串星月菩提手鍊,突然就斷了線,道爺眼色一緊。

馬老闆聽說自家根底都快被揭穿了,臉色瞬間大變,趕緊開口,願意捐獻四十個香油錢,甚至自願給土地爺妝金身。

道爺卻是知道厲害,絲毫沒有被四十萬現金和金身打動。

畢竟,這土夫子的陰債太多太雜,誰知道招惹上哪路煙塵,下面不好惹的可不少。

西南滇地的猖兵,東南沿海一代的五通,中原邙山的瘟潢,兩廣海里的船魂、海姝,那些海帶般的青絲怨念,連關外開堂的斗魁都頭疼。

“我就是社戲主持時,穿戴上……稍微有點手段。平日裡,我和普通村民沒什麼兩樣,甚至還稍微不如。”

只不過,當馬老闆開口加價,一口一個十萬,加到道爺臉色都變了,才鬆了口。

“這個數目再往上翻一番,兩百萬,或許才可行!”

誰能想到,馬英傑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完全沒有把錢放在眼裡,或許錢財這些身外物,在他眼裡,就是一個屁。

道爺心裡微微一動,想必是在後悔,暗道沒有把錢數後面加個零,想必一千萬能夠嚇住馬老闆。

沒想到,馬英傑似乎看出了道爺的想法,心裡微微得意,壓低聲音。

“雷爺,就算五千萬,我也掏的出!”

道爺當然不可能被看不見的錢數嚇到,心裡只是沉下心、靜下氣,仔細在想,該用什麼法子,從馬老闆身上刮出五千萬這筆鉅款。

馬英傑起初還有些洋洋得意,想著五千萬而已,也就是賣幾件骨董的事,哪怕上下打點,都問題不大。

只是,道爺看著我的眼神,太奇怪了,就像是村裡的張屠戶,過年時給各家殺年豬時的眼神,打量著在什麼地方下刀,才合適。

“相較於你家歷代欠下的陰債,五千萬不算多……至於你麼,手腳還是乾淨的,兩百萬足夠了!”

馬老闆聽說自己只要兩百萬就夠了,渾身上下不舒服的刺痛、幻疼,似乎都消失不見了。

“兩百萬,以我現在的身家,也就是掉根毛的事!”

道爺仔細想了想,覺得馬家這條大魚,得用長線釣著放養,有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