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
落明軒則興致高昂,難掩心中的激動,乾脆利落地拱手,畢恭畢敬道:“老爺子,那我們便不叨擾了,這就回去整理行裝,即刻出發。”說罷,他伸手拽住司空千落與蕭瑟,腳下步伐不停,還不忘扭頭朝著何去幾人眨眨眼,露出個狡黠的笑容。何去幾人瞬間心領神會,快步跟了上去。
司空千落柳眉輕蹙,眼中滿是困惑,出聲問道:“落明軒,你這般火急火燎,所為何事?”
落明軒靠近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雷無桀和老爺子許久未見,想來是要敘敘天倫,咱們這些外人,還是別在這兒杵著礙事了。”
蕭瑟聞聲回頭,只見雷無桀與李素王在劍閣門口的臺階上安然落座。霞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一高一低的輪廓。二人仰頭望著被晚霞染透的天空,正輕聲細語,似乎在分享著獨屬於祖孫間的秘密 。
李素王抬手探入懷中,動作舒緩地取出一根油潤的烏木煙桿,從菸袋裡拈起一撮菸絲,壓實填滿。他將菸嘴抵在唇邊,而後深吸一口,菸草燃起,發出“滋滋”輕響,青白色的煙霧隨之嫋嫋升騰,模糊了他滄桑的面容。
雷無桀挨著李素王坐下,雙腿隨意交疊,神色中滿是對往事的探尋與渴望,輕聲問道:“外公,能給我講講我孃的事嗎?我對她的記憶,實在太少太少了。”
李素王的目光飄向遠方,思緒被拉回到遙遠的從前,緩緩開口:“你母親啊,是個至善至純的人。她心思通透,溫婉大方,待人接物總是帶著春風般的暖意。在武學上,她更是天賦卓絕,小小年紀就嶄露頭角,是江湖中難得一見的武學苗子。”
說到這兒,李素王的手微微顫抖,他又深吸一口煙,才接著說:“只可惜,命運弄人,她和雷夢殺那龜孫兒的相遇,成了她一生的劫數。”聲音裡滿是沉痛與不甘。
“我爹他到底做了什麼?”雷無桀滿臉疑惑,眼中滿是不解,急切地追問。
李素王眉頭擰成了麻花,彷彿在跟回憶裡的事兒較勁兒,慢悠悠開口:“那個雷夢殺,跟著他的摯友顧劍門一同到訪劍心冢,這天殺的,他不安於在劍閣安歇,竟擅自前往劍心崖。前往劍心崖也便算了,還非得找心月比劃比劃。比劃也就罷了,鬼曉得他竟然意外取勝了。贏了之後呢,更是離譜……”李素王一邊說著,臉上的神情愈發複雜,語氣裡滿是無奈與懊惱。
雷無桀摸了摸腦袋,滿臉狐疑,半開玩笑地說道:“外公,您這神色,莫不是打翻了好幾缸醋罈子,酸味都快溢位來啦 ?”
李素王將菸斗重重磕在臺階上,發出沉悶聲響,長嘆一口氣,神色滿是追憶與悵惘:“那雷夢殺,比武獲勝後,便憑藉著花言巧語,輕而易舉俘獲了你母親的芳心。自那以後,她整日在我跟前軟磨硬泡,一心要與雷夢殺浪跡天涯。我思量著,年輕人志在四方,總不能一輩子困於這劍心冢,況且雷夢殺出身名門,儀表不凡,看著也算是個良配,便應允了此事。”
“可誰能料到,這雷夢殺竟是個背信棄義之徒!當初信誓旦旦要與你母親仗劍江湖,結果卻半途變卦,投身天啟城,謀得大將軍之位。他自己馬革裹屍倒也罷了,卻為何要將我女兒也拖入這萬劫不復之地?我真是悔恨交加!當初真該強硬些,將你母親留在身邊,說什麼也不能讓她跟著雷夢殺遠走。”李素王越說越激動,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順著滿臉溝壑的面龐簌簌而下,臉上寫滿了無盡的痛苦與自責。
“外公……” 雷無桀滿眼都是疼惜,他緩緩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撫了撫李素王的肩頭,試圖驅散老人心頭的陰霾。
李素王費力地昂首,粗糙的手掌抹過臉龐,聲音帶著哭腔,滿是悔恨:“你說要是當初我狠下心來,把她留在身邊,死活不讓她跟雷夢殺走,是不是就沒這些糟心事了?”
雷無桀眼珠子一轉,故作輕鬆地挑了挑眉,笑嘻嘻地說:“那可不,您要是真那麼幹了,估計也就沒我啥事了,我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個孃胎裡待著呢!”
李素王被他逗得破涕為笑,輕嘆了口氣說道:“你這大大咧咧的性子,真是和你阿爹如出一轍。”
雷無桀聞言,神情瞬間變得肅穆,挺直脊樑起身而立,周身氣場陡然一變。寬大的衣袖隨風烈烈舞動。心劍好似感受到主人的澎湃戰意,“嗖”地從劍鞘中疾射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隨後穩穩地直插進臺階裡,劍身震顫,嗡鳴不止。
他回身,目光堅定如炬,直視著李素王,聲音激昂有力,字字鏗鏘:“外公,我和阿爹不是沒心沒肺,只不過有些信念,早已深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