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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熟悉的雨巷。門大敞開,一眼看見屋內如遭洗劫的滿地狼藉,衣服被子,杯碗瓢盆,扔的扔,碎的碎,短短一夜,變得簡直垃圾場似的,還怎麼住人?!
林小竹已經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給她一把刀,她就能衝進去殺人。
在她努力壓制自己怒火的時候,對面已經有一個灰撲撲的影子朝她一骨碌衝過來,只覺一瞬眼花,有人掐住自己的喉嚨。
“墨鏡姬,你這個女人,我終於找到你了!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我的馳華……就會安息的。”
嘶啞的暴怒,劃碎了青色的天空,尾音也是破裂的,讓人從中聽出那毫不掩藏的絕望的瘋狂,瘋狂的仇恨。
林小竹不知所措,脖子被女人白骨一樣的手指緊緊的勒著,她下意識拼命掙扎,沒想到女人的力氣之大,撕扯一陣徒勞無功。
張皇間看向身側,從牙縫裡擠出嘶啞的呼救,“你就這樣站著看我被人勒死嗎!”
魏然這才不緊不慢的出手,只打一個響指,女人就抱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很痛苦的樣子。
林小竹緩過氣來,抬腳就要踹向那個險些掐死她的瘋女人,卻被魏然阻止了,惡氣出不了,她很不滿的瞪向魏然,不是滋味的想,都說本命年不太平,先是不明不白被人害死,後來又遇上這個渾身上下古怪頭頂的男人,現在又被這個破爛瘋子纏上,還差點交代了小命,最近真的犯太歲?看來需要抽個空去廟裡拜拜佛才行。
魏然往前走一步,彎腰扶起蹲在腳下神志不清的女人,態度很好,眼中甚至還有些憐憫,“遇洳,外面冷,我扶你進去坐。”
如此溫和的語氣,林小竹很是奇怪。好像他和這個叫段遇洳的瘋女人很熟?
懷著這個疑問,林小竹進屋後,不等魏然安撫好神智不穩的段遇洳,便問了出來。
魏然聽後,微微側首看向她,“不僅我,你也和她很熟,只是這一世她的身份面貌截然不同而已。”
“怎麼說?”
“她是火鳳的轉世,”魏然淡淡道,“正如你看見的這樣,她已經瘋了,誰也不記得,什麼也不知道了。剛才,她把你錯認成別人,你別往心裡去。”
林小竹驚訝的眯起眼睛,仔細端詳亂髮下的那張臉,不可置信的嘆道,“瘋得還不輕,難怪她口裡的話我沒有一個字聽懂的,什麼馳華,什麼墨鏡姬,什麼殺不殺……她、火鳳不是應該在天庭裡嗎,而且她貴為九公主,九重天上金尊玉貴的貴人,怎會轉世輪迴成這副模樣?容貌盡毀不說,還痴傻瘋癲,滿心仇恨,不消說,定是受了天大的折磨。”
林小竹一面喋喋不休,一面伸手撥開她臉上髒亂的頭髮,將她看得仔細些,昔日的火鳳,何等嬌貴刁蠻的模樣,眼前這個乞丐一般的瘋癲女子,哪裡還看得出半分火鳳的樣子。
魏然什麼也沒說,食指指腹在段遇洳眉心輕輕一點,顫抖的身體就變得安靜下來,垂著頭,乖順的坐下。
魏然看向林小竹,道,“她現在不再是九公主,被剔除仙籍,天庭,已經回不去了。”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情緒,不過林小竹能感受到,他其實是有些難過的,也許是同情,也許是不平。
林小竹站在一旁,心裡對這個女人的怒氣已經煙消雲散,但凡有點同情心,她都不能再對段遇洳撒火。不知道該說什麼,默默站了會兒,她才想起什麼,對魏然道,“關於我溺水的原因,你剛才說要入夢,是入她的夢?”
“你把手給我。”
林小竹把右手放到他手裡,不明所以,“做什麼?”
魏然沒說話,抓起她的手,又抓起段遇洳的左手,將兩隻手放在自己手心裡一齊握住,綠色的光芒從三人的掌心散出,如碧玉明潤,林小竹漸感睏倦,閉上了眼睛。
睜眼時,她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群人的包圍圈中,熙熙攘攘,吵鬧喧譁,一雙眼睛從人群后凝視著她,她看見了,那是魏然,他一手撐傘,一手插兜,顯然是看熱鬧的樣子。
很快,她就聽出人們七嘴八舌聒噪不休的焦點是什麼了。
兩步遠的地上,跌跪了一個衣衫殘破面貌醜陋的女人,正期期艾艾的掉眼淚,她的嘴裡,不停重複一句話,“鏡姬,你怎麼能這麼喪盡天良,馳華可是你的親哥哥啊,你,你毀了我不要緊,我不怪你,可是你怎麼可以害了他啊,怎麼可以啊!”
女子臉上的淚水那麼的柔弱,她的眼神看起來是那麼的善良,而她周身的痛苦,層層疊疊,足以觸痛任何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