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瞬,像是鼓足了勇氣,對他起唇笑道,“你也換上。”
魏然點點頭,卻站著沒動,任由她笨拙的,一件件脫去自己的外袍,然後又更加笨拙的,一件件為自己穿上禮服。
只是穿衣服,就耗去了兩人半天的時間,可他始終心平氣和,低眉含笑,看她慢吞吞的動作,看她頰邊暈開的紅霞,就像看一場螢火起舞,流星陷落,任那浪漫而絢麗的色彩,勾起心底深處,無限柔情。
她的雙手繞到他腰間,手指移動,剛一系好腰帶,就被他驀地握住,魏然俊挺的眉目霍然湊近,呼吸灑在耳畔,“該去拜堂了,良辰吉時,耽誤不得。”
隨他走向前廳,屋子裡紅燭搖曳,紅幔輕拂,當中擺著一方桌案,案上是一支筆,一封婚書。
魏然帶著她走向桌案,拿起筆,在婚書上幾筆落下自己的名字,隨後把筆遞給了她。
小竹看著那封紅色的婚書,上面只不過幾行字,一個名,就讓她忍不住淚溼雙睫。
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圓,欣燕爾之。將泳海枯石爛,指鴛侶而先盟。謹訂此約。
握著筆,在他的名字旁,小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林小竹。
魏然擦去她的眼淚,將一塊紅蓋頭罩在她頭上,柔聲道,“拜完天地,就禮成了。”
小竹道,“可是我沒有父母……”
魏然道,“你我皆是不計過往之人,亦無父無母,既如此,那便不拜父母。”
拜完天地,夫妻對拜,魏然含笑對她道,“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夫妻了。”
小竹點點頭,“嗯,我們是夫妻了。”
“接下來,”魏然頓了頓,嘴角浮起一絲佻達的笑意,“該入洞房了。”
小竹開始臉紅心跳,好半晌,才輕輕點頭,魏然一把抱起她,徑直往臥房行去。小竹窩在他懷裡,心臟砰砰跳個不停,竟有一番羞澀難言的滋味。
魏然將她放到榻上,揭開她的蓋頭,見她雙頰紅的可憐,眼神也躲著他,不知該看向何處,半晌,他打趣道,“前幾次你抱著我啃時,可不是這般模樣。”
她倏地抬起頭,“我,我那是……”
“是什麼?”
她咬著下唇,好久才囁嚅著出聲道,“情之所至而已。”
“情之所至,”他輕聲重複這幾個字,抬起她的下巴,湊近她唇邊,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此時此刻,我亦如是。”
唇齒摩挲不知多久,她抖覺身體一涼,想低頭去看看衣服去了哪裡,卻被他按住後腰往床帳裡滾去。內裡昏暗,她也頭腦昏昏,模糊間,只看得見窗外顛倒搖曳的竹影。
四年後。
一天清晨,她被院子裡孩童哭鬧的聲音吵醒,隨即,她聽見熟悉的聲音,帶著那人獨有的溫雅,此刻,語氣裡卻多了一分不耐,她一聽,便知道他是在哄孩子。
“我做的粥比你孃親做的可口多了,你為何吵著要吃你孃親做的?”
“我就要吃孃親做的。”他懷裡的奶娃娃氣鼓鼓地推開了遞到嘴邊的勺子。
“乖,再吃兩口,吃飽了父親帶你去別處玩,我們別吵著你孃親……”
“孃親,孃親!”
奶娃娃看見自己孃親推開門走了出來,頓時兩眼放光,蹬著小短腿從父親膝上跳了下來,朝他孃親歪歪扭扭的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