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袖騎士的問題亞伯早有預料,無非是他的身世、身份和得到呼吸法的途徑。
有關前兩項,亞伯如實回答,他出生橡果村,是蘭斯村長的養子,受到伊芙琳家族繼承人,格蘭特領的領主雨果·伊芙琳子爵管轄;至於最後一項,亞伯撒了個謊,把那位諾拉的外國商人拉來墊背。
既然托馬斯·奎因斯能從港口貨物翻出一本呼吸法、成為鬥氣初心者,為什麼亞伯不行?他還認識貴族的文字呢!
“呃,他說了一通古人族語,我閉上眼睛,看見了一些光點,隨後他給我一本如何把它們引導進體內的指導書,作為翻譯帶路的獎勵。”亞伯謹慎地參考了過往的經驗,半真半假地回答。
騎士們面面相覷,再三詢問,接受了亞伯的說辭。
他們的傲慢派上了用處。
貴族接受的教育中,平民是無知的代名詞,他們從小勞作,少年時代就結婚生子,沒有精力關注除了生存以外的東西,獲取知識的途徑只有教會和流動的吟遊詩人,以及圖書館,後者的門檻是從前兩者處學會識字。
至於大學……它們昂貴的學費令人頭皮發麻,除非得到資助,或本身跟貴族關係匪淺的平民才能進入。
中古時代,佩戴武器的只有三種人,紅袍、灰袍和大學生。
紅袍是貴族階級,穿著染料最貴的衣服招搖過市;灰袍是神職人員,可教會時常是某個掌權者的一言堂;至於大學生,是因為最早的一批創立者不滿教會的管理,與之割裂,建立了universitas magistrorum et scholarium(拉丁:學術社團),演變成了現代大學。
大學生和教師多數是旁系貴族和學者,透過佩戴武器,他們有了與當地貴族發生衝突的能力,是一支不容小覷的武裝力量,甚至掀起過幾場歐瑪拉聞名的反抗戰爭。
然而,現代大學失去初心,淪落為上流社會的專屬服務者。
由此可見,平民根本沒有獲取知識的地方,尤其是亞伯這種小村莊的農戶,貴族們不相信他的品格,但他們相信他的愚昧。
以亞伯“淺薄”的見識,怎麼可能編出足以欺騙他們的謊言呢?
管家牽著亞伯的老馬回到馬廄。
“我想,您證明自己足夠有天賦了。”他的語氣無奈,“我會把您的表現告訴男爵先生……不過,他最近不在菲勒爾城堡,您得等待幾天,得到確切的結果。”
亞伯點點頭,試探性地問道:“我沒有惹麻煩吧?”
管家上下打量亞伯:“我不驚訝。實際上,全國每年都能發現幾名‘意外’覺醒超凡力量的平民。不要擔心,貴族們只會開始重視您,相信不久後,邀請函即將絡繹不絕地送到菲勒爾城堡,邀請您進一步交流。”
下城區只有五名“巨頭”不是“意外”太少,而是貴族先一步把其他人挖走了,為了追尋權力和更高階的呼吸法,平民們接過了橄欖枝。
平民階級普遍覺得貴族瞧不起自己,哪怕他們的能力出類拔萃。
其實這是大誤會,貴族比平民階級自身更看重人群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他們樂意跟這些人交朋友,寬容地給予工作機會、地位和錢財。
誰不喜歡有能力、還沒有初始立場和家族的服務者呢?
貴族廣泛散發著這種“喜愛”,他們喜愛人才,喜愛士兵,喜愛亞伯這樣的超凡力量者——他們也喜愛獵犬、戰馬和地龍,喜愛戰艦,喜愛富有的海民,喜愛弱小的異族——喜愛所有有好處的人和事物。
所瓦里安聖王愛得利十六有一句名言:庫丘爾是一臺精妙的全自動化鍊金機器,我和諸王的職責就是保證每個齒輪在應有的位置上,這樣它就能給我們帶來源源不斷的黃金。
認清這點,不難想象一旦平民背叛職責,或對主人產生威脅的下場。
可悲的是,這些平民忠心耿耿,追隨提拔他們的“朋友”,直到死神降臨,近代社會學家稱為“皈依者狂熱”;所以當越來越多的平民覺醒了思考的能力,貴族的特權逐漸岌岌可危。
人文主義的風尚未吹遍依蘭的角角落落,亞伯思緒萬千,卻一知半解。
第二天,亞伯剛到練兵場不久,馬蹄聲傳來,那個氣質不凡的領袖騎士竟然主動到了他的面前。
“真不巧,年輕的朋友。我聽說維舍男爵有事離開了菲勒爾城堡,無法給予您加入軍隊的資格。不過沒關係,我親眼見證了您出類拔萃的身手,您是一位天生的戰士。”
他友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