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戰鬥或單打獨鬥從來都不是一場標準化的戰鬥。
這位騎士接受了正統訓練,他幾乎懂得所有的馬術,例如跳高、疾馳或改變方向。
儘管決鬥者的技術非常重要,他必須要有足夠的掌握力、應變能力和堅韌的精神將該項技術靈活地運用,去改變和主導戰鬥的走向。
其次,技術的有用性是由規則和慣例定義的,例如騎士可以殺死亞伯的坐騎,輕鬆取得勝利,但這在決鬥中是不光彩的行為;同樣,戰鬥環境的瞬息萬變也考驗著一個人對分析戰局的敏銳性,以及他的戰鬥經驗。
“當!”
騎士的長槍與亞伯的備用長劍碰撞,火星四溢。
換做尋常人,這會兒早就體力不支倒下了,所幸亞伯經過鬥氣的強化,從落敗前搶奪了更多的時間,強大的視覺能力讓他能透過交鋒,觀察著陌生的騎馬作戰技巧,並試圖把它們破解成自己的語言。
貴族少年認為同伴即將取得勝利,吹起口哨,為他歡呼。
其他觀戰騎士發出噓聲,顯然這些貴族的家族背景立場不同,或者相處中出現了私人恩怨。
“這不公平!”有人替亞伯打抱不平,“坎特少爺,您的對手對騎馬一知半解,您卻缺乏憐憫,用著遠高於他的盔甲和武器引數!哪怕您勝利了,難道這真的是榮耀的嗎?”
“哼,您說得對!這場決鬥毫無榮耀可言!”
作戰騎士的同伴們犀利地回擊了。
“dat is een Sluwheid...erg sluwe man(弗:那是個非常狡猾的人。指亞伯花了一天和管家打好關係,騎上了馬;中世紀語境下‘sluwheid\/cunningman’雙關了擺弄不正當巫術、和魔鬼同流合汙)!我們的朋友只是在強化虔誠,服從神典的教義,維護教廷信仰的純粹性,換句話說,他在為我們所有人而戰!正如異端審判廷的騎士,一切世俗的榮耀都配不上他們的成就,但月光會引導他們正直的靈魂升入天堂!”
這番話術著實毒辣,說話的騎士沉默,作戰騎士向同伴們投去感激的眼神,愈發想要速戰速決,不辜負朋友的好意。
亞伯壓根沒聽也聽不懂貴族們的辯論,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少年騎士身上。
騎士的每個動作,幅度、目的、優勢、弊端……
長槍是標準的長柄武器,每當騎士攻向亞伯,他用槍尖對準後者的頭顱或胸部,不拉韁繩避免馬頭產生角度的偏移,以獲得充分正面衝擊,說白了是一種線性戰鬥方式,往往在少次交鋒中決出勝負。
對手騎術嫻熟,坐騎比亞伯的老馬更高、更強壯、更容易興奮,所以這匹馬衝鋒更快、更勇敢、且不容易疲勞,但並非完全沒有缺點。
馴化動物處於興奮時,就會暴露些許野性,尤其是馬或狗。
它們不再百分百地服從主人的指令,有了自己的判斷——動物的直覺。
可本能若是具備競爭優勢,智慧種族為何要用理性壓制它們?
戰馬衝鋒的直覺、敵我兩點一線、正面衝擊……我騎的老馬和驢幾乎沒有差別,慢悠悠的、背部平坦……
亞伯眯起眼睛,想到了一個取勝的辦法。
雙手朝下,亞伯摸到束縛馬鞍繩結,並將它們解開。
接著,亞伯儘量把雙腳嵌進腳蹬,非慣用手抓住老馬的鬃毛,身體向前傾斜,同時開始扭動下半身,使得馬鞍轉向大約90度,他的背部緊貼著在臀部肌肉操控中向後翹起的凹陷,那彷彿是一個結實的坎,緊緊地抓住亞伯的重心。
騎士從未見過這種姿勢,嗤笑一聲,如法炮製地發起了傲慢的衝鋒。
下一刻,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只見亞伯宛如跳山羊般用胳膊撐起全身,雙腿彎曲,竟然落在了翻轉的馬鞍上,他幾乎是站立在馬背上,手臂伸長,備用長劍像標槍般被投了出去,放大的尖端瞬間印入騎士的瞳孔,它的陰影近在咫尺。
騎士連忙讓馬緊急轉向,興奮的戰馬卻慢了半拍,沒能及時執行主人的命令。
眼看長劍即將貫穿自己的頭顱,騎士不得不利用手臂的盔甲作為盾牌,偏轉緊急時刻的致命打擊。
“哐鏘!”
響亮的金屬打擊聲傳來,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被彈飛到地上,頭盔下的少年騎士痛得面目扭曲。
然而,這是亞伯虛張聲勢的障眼法。
投擲完長劍,他的身體轉動,防止向前或向後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