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叮叮叮”的響聲不絕於耳,足以割破面板的微小冰渣撞向他,一滴滴的鮮血從面板滲出。
“那對一個孩子來說太殘酷了,怪不得母親不在乎我的去向。幸運的是,我遇到了兩個獵人,他們扛起凍暈的我,走回賈尼達裡城。從月圓到月白,我被悠長的鐘聲叫醒,睜開眼睛,身旁是從村莊去禮拜的人們,唱詩班的歌傳入白日之月美麗的光暈,穿著白衣的神職人員坐在廓下,或水松樹蔭下乘涼。”
“他們看到我,表情憐惜,給我洗了澡、餵給我熱湯和紅酒。月神聖餐的寧靜和安息籠罩著我的魂靈,但我一想到自己曾經滿身塵垢、蓬蓬亂髮,且遍體鱗傷地出現過,就覺得很不體面。”
“我從《神典》找到了懺悔的辦法。”達文森的雙手握住鐵鍬,橫過它,好似開啟一本祈禱的經文,“我的母親是異教徒……於是我告訴神職人員她的住處,帶著他們找到了她。”
“母親接觸過真正的女巫,她擁有神秘莫測的超凡力量,儘管她從未向我展示。避免人員傷亡,神官派我先去探路。母親驚異於我的出現,問我這麼多天到了哪裡,我告訴她我跟熊住在一起。因為女巫能跟動物對話,我的母親毫不忌諱地在我面前練習跟松鼠、雪鳥、森林狼交談。”
“多年的相處,我感受到母親的喜悅,可她依然把我引向了火刑架。”
聞言,騎士陪練撒腿就跑,但他的速度怎能比得上一直接受騎士訓練的達文森?只聽“咚”的悶響,達文森左腿邁步,一鋤頭正中他的後背,年輕人像一根木頭般直直倒下來。
“我趁機抱住她的腰,將她摁在火刑架上,聖騎士、神職人員和神官一擁而上,點燃了大火。母親瘋狂地尖叫著、怒吼著、揮舞著巫木杖,混亂的喧囂震耳欲聾,母親緊緊抱著我,烈火吞噬的熾熱中,只有她的淚水冰冷如鐵。”
“等我醒來時,叔父大人在我的面前。他告訴我,當年母親是潛入他的城堡中的一名女僕,竊取了貴族的血脈生下孩子,叔父大人認為我透過了考驗,但我是否值得他投入資源培養,還得看我的價值。”
“巫貓的信仰之路是殘忍的,難道新月教徒真的表裡如一的仁慈?”
達文森高舉鐵鍬,重重落下。
“無論母親的痛苦之神,或者叔父大人的新月教統,使我徹底確信。所有接受崇拜的神都是殘酷的,所有的神都在無緣無故地分配痛苦,否則崇拜毫無意義。透過不分青紅皂白的痛苦,人們理解了最神聖的情感——恐懼。它是祭壇的石頭,是智慧的開端。只有半神接受酒和花的供奉,真神需要血。”
白花花的腦漿裂開一地,達文森抬腳將騎士陪練的無頭屍體揣進了土坑,用鐵鍬敲斷骨頭,以便更輕鬆地摺疊、掩埋。
土坑還是太淺,達文森剛挪動起旁邊的石板,一張復仇的臉從後方浮現。
達文森愣了愣,冰寒的劍光直衝眉心。
“噗嗤!”
鮮血飛濺的幕布後,亞伯森冷的綠眼睛,鏡面般反射著新月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