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畫的中央是一汪清澈的生命之泉,巨大的月神美德像面無表情地屹立著,手握天平,展開三對無瑕的羽翼,庇護下方更小的人,守候並指引著他們前往神國的路,眼神低垂,注視著下方伸出雙手的新月先知。”
“白袍先知表情慈愛,嘴角勾起,做出最著名的‘祝福’手勢,分明是神聖又不敢褻瀆的模範,不知為何,他的臉龐過於俊美,聖潔之餘,不免帶了一絲獨屬魔鬼的傲慢。”
“當我凝視著肖像畫時,‘他’忽然對我微微一笑。”
萊斯深吸一口氣,壁火的明暗在他毫無血色的臉上交替。
黃橙橙的柔和光芒閃爍不定,灰金的弧線掠過寬敞的房間,每個傢俱的形狀清晰可辨,它讓眼睛既能看見又能休息,是清醒和夢境之間的完美橋樑。
“‘歡迎來到我的畫廊,雀佔鳩巢的客人。’那人從祭壇畫中緩緩走出,‘這幅畫很迷人,不是嗎?跟揚·範·洛克比起來,您覺得如何呢,蒙克蒂家族的小傢伙?’”
“Eureka(希臘語:尤里卡\/我明白了)。”蘇滄叫道,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他是克里羅傑·菲勒爾!”
“當我醒來時,我回到了熟悉的臥房,僕人們擔憂地走來走去,妹妹趴在我的床頭沉沉睡去。沒人清楚我遭遇了什麼,從那以後,我再沒有見過他——克里羅傑·菲勒爾——哪怕我瘋狂地搜尋整座城堡,幾乎將它翻了個底朝天。”
萊斯垂下睫毛,望著杯中消瘦的倒影。
“這就是菲勒爾城堡的終極秘密:克里羅傑·菲勒爾還活著——他一直生活在這座城堡之中,如同幽靈。”
萊斯的故事告一段落,另一側,睡了個好覺的亞伯把昨夜的迷茫拋之腦後,少年人的苦惱來得快去得快。
早上,他被腳步聲驚醒。
開門檢視時,豐盛的早餐靜靜躺在地上,僕人行色匆匆地推著餐車遠去,只留下背影。
亞伯拿起冒著熱氣的食物,它剛從廚房出來:一疊軟糯香甜的鬆餅,幾個不同形狀的白麵包,旁邊放著覆盆子和藍莓果醬、黃油和奶油魚醬,還有培根、荷包蛋和水煮西藍花。
飲料是熱氣騰騰的巧克力醬,遇到冷氣瞬間凝結。
亞伯將巧克力碾碎,夾在切片面包中間。
將所有食物一掃而空,亞伯伸了個懶腰,走出了房門。
菲勒爾城堡的主殿和偏殿的氛圍大同小異,不外乎更華麗明亮些,他原以為偏殿已經夠冷清了,不想主殿更勝一籌,活像個幾百年沒人居住的孤城,幽深寧靜,除了地板上詭異地沒有多少灰塵而已。
放眼望去,空無一人。
亞伯的耳畔唯有寂靜,偶爾的某個瞬間,某個地方會忽地傳來回音嫋嫋的腳步聲。
靈性的視野中,亞伯知道那其實是僕人抱著換洗衣物經過,否則對任何心智正常的普通人來說,這空曠的城堡活像鬧了鬼,生活久了,遲早發瘋。
好吧,或許貴族能夠忍受。亞伯捏緊胸口的【黃金的密匙】,惡劣地想,畢竟他們沒有感情波動,見到鬼的第一句話恐怕是Godendart,hoe gaat het?(弗:今天怎麼樣)
沒人安排亞伯的行程,他轉悠了半天,找不到熟悉的面孔,乾脆順著樓梯下到花園之中。
菲勒爾城堡四周是荒野,柏樹和山毛櫸灌木叢錯綜林立,松樹和蘋果樹在草地投下斑駁搖晃的陰影,落葉像灰雲一樣悄無聲息地飄到地上,安息在永恆的大地中。
這些樹木在一望無際的翠綠草地上佔比很少,開闊的草坪給人一種壓倒性的孤獨的氛圍,讓亞伯近乎脊背發涼。
“當!”
清脆的擊打聲驅散了早晨瀰漫的濃霧,亞伯循聲望去,草坪站著一名少年,穿著白馬褲和褐色的短袖上衣,在這片廣袤無垠、濃霧翻滾的天地中,他的背影分外親切。
少年剛剛完成了一個漂亮的收杆動作,那是伊瑪埃·坎特。
“早上好。”亞伯主動打起招呼。
坎特回過頭,沒有因花園上突然出現另一個人而驚訝。
“啊,是你啊。”他用布擦拭高爾夫球杆,“去撿一下球。”
“不要。沒有僕人幫你嗎?”亞伯探頭探腦,花園遠方是黑白相間的永冬之森,坎特竟是此地唯一的活人,“其他人去哪了?”
“憑什麼我要回答你的問題?”
“你不是認出我了嗎?”
“我對每個人都說‘啊,是你啊’,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