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的視野裡,某種怪異的東西快速接近。
它的靈性氣場呈現絮雲狀,時而聚攏時而分散,混亂而無序,亞伯無法形容這種詭異,他從未見過這種能量排序。
儘管不清楚那是什麼,亞伯明白賈斯特從未騙過自己,於是轉身追上了他。
下一刻,亞伯無比慶幸這個決定。
“轟隆!”
大門處傳來一聲巨響,亞伯下意識地回頭一看,禁不住汗毛倒數。
昏暗的燭火中,一隻怪異的生物闖了進來。
它的輪廓類似巨型蠍子,大概兩米五的高度,尾部高高翹起,頂得天花板沙沙落下石屑,胸口白骨上下移動,如同洗漱中的昆蟲觸鬚,腰部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折,高高昂起一顆怪異的三角形頭顱,手臂緊緊地貼住背部,薄如蟬翼,亞伯總覺得它還能飛起來。
白骨伸長,匍匐前進,同時怪物用尾部左右移動,重重擊打著周圍的障礙物。
“哐當!”
精美的畫框瞬間被打成了齏粉,裡面的油畫布“撕拉”一聲開裂,儲存百年的顏料撲撲簌簌地落下,像是五顏六色的沙礫。
“啊,大師的作品!”亞伯叫道。
聽到聲音,怪物倏地抬頭,亞伯與它佈滿血絲凸出的眼珠驟然對視。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
扭曲、瘋狂、和無數負面情緒的結合體!
它們分佈在怪物佈滿青筋的臉部,亞伯根本不知道那到底該不該稱之為“臉”,血肉如蛆蟲般蠕動,從流體般的頭骨裡穿來穿去,像被高溫融化的麵糰,粘液止不住地滴下。
光是看著,亞伯都覺得頭腦發脹,眼睛酸澀,胃部泛起一陣痙攣。
“嗚零——嗚零——”
怪物仰起頭,發出一聲刺耳而空靈的叫聲。
亞伯趁機拿起搶過兩幅小油畫,揣在懷裡,快步追上了賈斯特。
“那是什麼鬼東西?!”他驚懼萬分地問道,“魔物——到底是什麼?”
“魔物就是超凡的末路。”賈斯特說。
亞伯猛然瞪大眼睛,他完全無法將剛剛詭異扭動的怪物和超凡力量者聯絡到一起。
“超凡力量者?這怎麼可能?!”
“準確的說,是失控的超凡力量者。”
眨眼間,兩人已到了畫廊盡頭,賈斯特左顧右盼,抽出【真理之劍】,視線落在了克里羅傑給亞伯展示時、褪下畫布的祭壇畫上。
“你想幹什麼?”亞伯有種不好的預感。
“風從這邊來。”
賈斯特用手指敲擊著畫布柔韌的表面,發出震動的哐哐聲,後方空無一物,沒有支撐,畫布因敲擊沒有支撐地小幅度回彈。
“後面有密道。”
他說得很明白了,亞伯嘆了口氣。
這是一幅不可多得的傑作,也是克里羅傑一生最傑出的作品,是藝術家對藝術、神性、靈與肉的燦爛吶喊,是他具象化的靈魂、濃縮的信仰。
亞伯深深地望著龐大而精美的祭壇畫,把它永遠地印在記憶裡。
“噗嗤——嘶啦。”
下一刻,賈斯特的長劍戳入克里羅傑自畫像純白的長袍底部,向左一劃,佔據畫布中央的金髮男人被撕成兩半,徹底斷開了靈界的行星和塵世之羔羊的連結。
隨著長劍大刀闊斧的破壞,短短几秒內,這副傾注畫家無數心血的鉅作化為烏有,厚實的畫布七零八落地掉落在地,露出純白色、似曾相識的大理石夾層。
風從兩邊來,暗示著出口。
“果然如此,地下室以迴廊的方式設計。”
賈斯特拿起插在牆壁上的火把,甩兩下點燃,頭也不回地鑽了進去。
緊隨其後的亞伯依依不捨地回頭望了一眼,掉落在地的亞麻布泛起水潤的光澤,經過克里羅傑每天精心的護理,乾枯後的油畫顏料仍然色澤明媚,無言地訴說著弗拉芒的人文傳承,以及藝術家瘋狂的執念。
側身鑽入大理石夾層的通道,視野豁然開朗。
純白大理石製作的瑪麗等身雕像神態悲憫,頭顱低垂,懷中空無一人。靈柩臺前擺著一具橡木製作的棺材,蓋子大開,繡滿金色雪梨花的綠天鵝絨綢布散落在地。
血腥味瀰漫。
有人掀開了棺材,黑暗中一具屍體的輪廓隱隱可辨。
亞伯愕然發覺,眼前是他最初探索的——菲勒爾家族的秘密墳墓!
就著賈斯特手裡的火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