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局位於上城區主街的旁邊,佔地面積相當可觀,進門是一塊平坦寬敞的草坪,中間鋪著白石子路,直通停泊馬車的庭院。
從螺旋臺階向上,紅色的磚牆前站滿了身穿蛋黃色外套、帶著印花黑帽子的巡邏隊隊員,他們互相開著玩笑,時不時傳出長劍相交的聲音,騎士們測試彼此的身手,只有擊劍大師才能得到尊重。
而臺階的盡頭,是一扇不斷被推開的大門,巡邏隊成員的扈從和抱著東西的文職人員、僕人、隨從跑上跑下。
工作時間從早晨八點到晚上五點半,雨果·伊芙琳子爵站在視窗,接見那些他喜歡或認為重要的人——他不是經常都在,多數時候,人們只能從布若塞爾宮的牌桌找到子爵先生。
亞伯穿著茱莉婭挑選的衣服,拘謹地拉了拉擠腳的鹿皮靴。
他穿過門口的白石子路,恰巧是清晨的報道時間,庭院人數眾多,整齊且貴氣不凡的制服天生有種森嚴肅穆的秩序感,一對對眼睛聚集在年輕人的身上,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長劍亮起,斥責著亞伯的無禮。
“這是誰?不像個貴族老爺,他怎麼到我們這兒來了?”
“除了漂亮女人,我們不歡迎訪客!”
“治安局可不是旅遊景點,快點從子爵先生的草坪上滾開!”
於是亞伯立定,拿出雨果給他的檔案,彈了彈上面的伊芙琳家徽梧桐之盾和燙金的雪梨花官方印花,那群人頓了頓,不情願地讓出一條道。
亞伯穿行其中,騎士們身上散發出的熱氣令他呼吸不暢。
威嚴、壓迫、高高在上……
穿過草坪和庭院,亞伯長舒一口氣,他知道人家仍然在打量他,因為背後火辣辣的,但他只得硬著頭皮走上螺旋向上的大理石臺階。
不像在草坪,臺階頂上站著四五個人,頭頂與眾不同的羽毛金邊寬沿帽,派頭十足,他們的眼睛精光四射,氣場強大,應是【正式】級別的超凡力量者。
亞伯的到來並未引起他們的興趣,幾人聊得熱火朝天。
“那群國王的獵犬,尖嘴的瘦鬣狗,他們的腦袋寸草不生,不得不頂著女傭人的臭襪子遮擋禿斑!”
“您真想給他們個教訓,必須用一位貴族的方法解決事情。讓手下喬裝成吉普賽占卜師,享用了奧蘭哈子爵的下午茶——以及一瓶上好的雪梨花酒——欺騙他,以至於讓宴會的他像個真正的傻瓜!”
“哈,近衛隊的混賬不配被當成貴族老爺對待!”第一個說話的騎士扶了扶帽簷裝飾的羽毛飾,“讓他們照看任何活兒是愚蠢的,還不如宮廷小丑!”
“凡·龍佩先生,此言差矣。”
“怎麼說,凡·阿爾伯斯先生?”
“需要我提醒您,您的手下為此丟掉了半條腿嗎?”
騎士像被蠍子蟄了一口,跳起來:“胡扯八道,他從樓梯滾了下去,折了腳踝。我警告您,阿爾伯斯隊長,小心從那條舌頭蹦出來的字眼,否則我會逼著你吃掉它們!埃裡克是個不幸的小夥子,願月神保佑他!”
“假如奧蘭哈子爵如您描述所言,他恐怕早已見先知了!”
“夠了!”騎士怒道,“您平時和我不對付,誰都知道!但袒護那群諂媚於蒙克蒂家族之下的弄臣?這太混賬啦!”
“蒙克蒂隊長為國王陛下服務,我們也為國王陛下服務!為什麼非要分個高低?只因您偏執地認為克里克公爵綁架了陛下,虐待他?”
“哦,該死的金玫瑰!我不允許您穿著這身衣服說這些話!”
“我是個紳士,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而您,龍佩隊長,我已對您忍無可忍啦!”
眼見著他們快要打起來,大門“碰”地一聲開啟,雨果·伊芙琳一身鮮綠的戎裝,掛著蛋黃色的披風和一款貝殼藍的肩帶。色彩鮮豔的服飾讓他強壯的身材愈發咄咄逼人,如同磐石般止住了兩人的話頭。
子爵凌厲的眼睛射出電光,一觸即發的干戈瞬間化為烏有。
此時,雨果的壓迫力是如此驚人,和亞伯在修道院見到時截然不同。
亞伯禮貌地向他行禮,並說明來意時,雨果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和藹下來,後來亞伯猜測,雨果這時也有向兩位騎士表態的意思。
“來吧,各位先生,歡迎我們的新小夥子——亞伯·蘭斯。”
暴脾氣的騎士哼了一聲,他的對頭卻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啊,如果我沒記錯,局長先生,他替補理克·塔斯塔先生的新人,那位和異教徒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