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特杜爾,萊茵城和世界交集的港口。
這片寬闊的土地曲線,為海邊的人們帶來了庇護所。
早晨的濃霧散去,雲朵飄過,露出一片純淨無暇的藍天。港口旁邊有個市政廳,準時在8點鐘敲響,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魚腥味,混雜著溼潤的海鹽。
月光在水面上的倒影令人目眩,水手、本地商人、外地商人開始了交易,大聲吆喝著金幣的數量,形形色色的人在街道走來走去,有的是白人,有些面板通紅,有些曬得黢黑;這就是亞伯所看到的,繁榮得讓他不寒而慄,大海的波瀾和幾乎完美的安特杜爾港口。
無論多少次,他不後悔來到萊茵城。
孤兒院位於港口後的兩條街道,原本是倉庫,經營它的商人不知所蹤,房主就把它轉手賣了。
它剛剛裝修不久,入眼是一塊種滿莊稼的田地,各種蔬菜的種子發了芽,長得快的開出了羞澀的白色小花。
院長是一名瘦瘦高高、顴骨很大的女人,看上去十分嚴厲。她和她的兩個女兒一起在這所孤兒院任職。
隨著院長的呼喚,孤兒院的孩子們早有準備,整整齊齊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一字排開地站在大門口的大廳。
他們昨天洗過澡,看上去很乾淨。
亞伯的視線掃過所有人,最大的孩子約莫十二三歲,最小的三四歲,均有不同程度的殘疾,幾個無法站起的小孩被院長和她的女兒們抱在懷裡,還有拄著柺杖的。
“蘭、蘭斯老大……”
大點的孩子神情恐慌,眼神遊離,對於亞伯這位【憎惡之主】懷著濃濃的恐懼,生怕他跟托馬斯一樣折磨他們;稍小些的孩子不懂得恐懼,好奇地打量亞伯。
望著他們,亞伯深深嘆氣,以他的收入,撫養幾十個孩子不算什麼,問題是等他們成年了,該怎麼辦才好?
面孔受傷、略顯猙獰的,好歹手腳健全,能找份苦力養活自己;被乞丐們戳瞎眼睛,甚至斷手斷腳的殘疾孩子,哪怕順利長大,又該如何謀生?
下城區本是殘酷又吃人的地方,連身體健康的人也在苦苦掙扎。
等待他們的最好結局,似乎是被亞伯安排做下一任乞丐——投入罪惡的輪迴。
可亞伯不想這麼做,孩子們那麼幼小,他甚至想帶他們去一趟富麗堂皇的布若塞爾宮廷、精緻美觀的斯萊頓城堡,或者空曠巍峨的菲勒爾城堡,讓這幾十雙純淨的眼睛,也看到他所看到的輝煌。
“你們好。”亞伯緩緩開口,“院長女士想必跟你們介紹過,我是托馬斯·奎因斯的接班人。有沒有人跟我說說,你們在這一個月幹了什麼?”
孩子們面面相覷,推推擠擠,一個模樣機靈的孩子說:“感謝蘭斯老大建的房子。這幾天我們跟戴娜阿姨一起種地、縫衣服、做飯……還有搬運貨物。”
不出所料,他們只能做做這些。
正當亞伯沉思時,小孩觀察他的臉色,怯生生地補充:“老大,我們真的很謝謝你……我們可以幹活,但不想再去乞討了。”
亞伯擺擺手,誰喜歡天天看別人臉色呢?
隨口問了幾句,他大概清楚了孩子們的每日行程。
說實話,除了活動空間還算自由,亞伯小時候的生活不比他們好多少,但他總是割捨不了憐憫他人的心。
想和院長聊幾句時,門口傳來一陣喧囂。
亞伯眼神一冷,以為有人鬧事,轉身就走,幾個膽子大的孩子趁著院長不注意,跟了上去。
映入眼簾的場景讓亞伯哭笑不得。
只見他的朋友雙手叉腰,指揮著五六名膀闊腰圓的水手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蘇滄比劃著手勢說了幾句外語,水手們把那人的臉“哐”地摁到地上。
“喲,我當是誰呢。”
亞伯幾步上前,拽起男人的領子,一張四十多歲的胖臉龐沾滿灰塵,潦草的鬍渣和連成一條直線的眉毛看上去像個流浪漢,雜亂如草的黑髮沾滿了乾草根,像是剛從豬圈被拖出來。
他的黑眼珠恨恨地盯著亞伯,赫然是黑市之主,喬治·賓爾。
“我在港口跟水手們拿貨物,這傢伙恰巧想登上旁邊的一艘船跑路。想起他坑了我,又坑了你,我簡直怒上心頭,讓水手一把捉住了他!”蘇滄拍拍雙手,“給你看一眼,然後我弄死他!”
“等等!”喬治·賓爾驚訝道,“你要殺我?你不是為了拿情報嗎?”
“你的情報一文不值!”蘇滄抄起一塊菜地的板磚,掂量幾下,“亞伯